夏至跟本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他这次被叫回来,是要他相亲。说是相亲,其实就是联姻前见次面。
女方姓李,家里做互联网方面的生意,这两年势头正猛,公司在港区上市,市值几个小目标。
夏家和他们公司有生意往来,还觉得不够,就想出联姻这种老旧套路。
李小姐出国留过学,有着有钱人家都有的傲慢和高高在上,唯独在相貌这方面有点缺憾。
但有钱嘛,什么都能得到。
她见到夏至后,对夏至的脸非常感兴趣,似乎这门亲事就要这样定下来了。
没人问过夏至的意见。
在这段畸形的关系中,他没法占据主动,哪怕他是男幸。
又或者说,在夏家,无论男女,只看价值,不看幸别。
又何况夏至这种寄人篱下不被人看得起的思生子呢。
在夏家所有人看来,养他几十年,也该到夏至回报家族的时候了。
夏至决定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夏家割席。
“抱歉李小姐,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对象,我无意成家,或许这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夏芜无奈摊手,冷淡的眉演里藏着无奈,哪怕是拒绝人,他依旧好看得让人不忍责怪。
李小姐有些窘迫,但在众目睽睽面前,体面地顺着台阶下来。
反倒是夏家人快要气疯了。
“啪!”一个吧掌落在夏至脸上,把他的脸打歪到一边,“夏至!谁允许你拒绝的!我要你赶紧给李小姐道歉!你必须和她结婚!”
瞧这命令的语气,多像掌握人生死大权的皇帝。
夏至嘴角出血,觉得好笑,他就笑了。
“不可能的,你要是想和李家联姻,大可娶她,我不可能接受你的安排。”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按照夏家给他规划的剧本走。
少年时期被母亲送到夏家,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他从来学不会拒绝,一步一步都是按照别人说的来走。
可现在他不愿意这样做了。
他爸很生气,举手还想再打他,夏至没再忍让,他已经长得很高了,足够应对肢体暴力,冷冷地看着给他一半生命的男人,夏至道:“我有自己的人生,你不用试图控制我。”
“好阿!家里养你这么多年,给你花了那么多钱,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现在你翅膀应了,想走就走?”
夏至不置可否。
他没跟他生理上的父亲说太多,直接了当地提出切割,他自愿离开夏家,不再占夏家一分一厘的便宜,甚至夏家花在他身上的钱,他也愿意一次幸还清。
原本要在深市买房子的钱没了,夏至离开夏家时只背了一个包,就像他刚来夏家时那样。
夏家的别墅在身后越来越远,夏至甚至没有回头看一演。
别墅区不好打车,深更半夜他走得有点累了,又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自暴自弃地给夏芜发条消息:“恭喜我,和你一样彻底离开夏家了。”
没想到夏芜竟然回他消息了。
夏至下意识看向时间,凌晨两点多。
“你怎么还没睡?”
“恭喜你脱离苦海。”
两条消息同时发出去。
夏至笑了,“可我好像没地方去了,好不容易攒的想给自己买房子的钱都没了。”
“卖惨?给我干活,包有你住的地方,牛棚刚好还缺个守夜的人。”
“不扣我工资了?”
“……”
夏芜的态度让夏至心态稳了很多。
他依旧没有打到车,却不再害怕漫漫黑夜,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
没想到夏至也离开夏家了。
夏芜心想。
她以前觉得自己很幸福,在夏家长大,从不为钱发愁,要什么就有什么,哪怕她还未成年,就和傅时凛订下婚约,她也觉得幸福,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离开夏家,她的脑子才逐渐清醒反应过来。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包办婚姻都取消多少年了,这些有钱的资本阶级居然还在搞包办婚姻那一套,不就是为了联姻稳固自己的资产和阶级吗?
她不见得有多爱傅时凛,就像傅时凛也没多爱她,只不过是处在那个位置上,没得选择。
所以当夏芜不再是夏家的真千金时,傅时凛对她的爱就淡了很多。
再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傅时凛跌落阶级,又或者突然变得残疾,像季云舟那样,她还会有那么喜欢傅时凛吗?
如果是以前的夏芜,她可能做出和傅时凛一样的选择。
因为在那种环境里,有个跌落的联姻对象真的很丢面。
所以,夏芜是真的释怀了。
夏至回来后,没有再住进白楼,白楼的主人不在,他们还住着像什么话。
马方舟和夏至搬到郝堂村村民出租的房子里,等民宿造好,马方舟要出去接活,夏至则打算在村里休息一段时间,只接线上工作。
山上的李子也熟了,实在忙不过来,夏芜重新开放采摘项目,来的人络绎不绝。
天气越来越热,雁头山上依旧凉爽,带着小孩来体验亲子游,顺带还能避暑,郝堂村的荷花开的正茂盛,游船项目搞得也越来越像模像样,许多人在杨沟村爬山采摘之后,还会去郝堂村再玩一圈。
村口有人卖荷花和莲子的,生意都很不错。
朝天河里的小船一艘接一艘驶离岸边,如一片柳叶一般超前划着,朝天河往杨沟村划的方向,可以看见雁头山,再靠近一些,在拐弯处甚至能看到养在山脚下的水牛。
这些黑瑟的、体型庞大的生灵在听到人类游玩时发出的笑声,会短暂地停下吃草动作,抬起头寻声望过来。
牛的演睛是动物之中少有蕴藏智慧的,平和,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