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另一个女声尖利如刀,是柳芳的贴身丫鬟小梅,“太太说了,码头查得严,先搬一半去镇西破庙。等风声过了,再找船。”

    月光透过草叶漏下来,照见小梅手里提着的马灯——灯芯跳了跳,映出她鬓角那朵珠花,是柳芳上个月送的翡翠并弟莲。

    “搬完这箱就走。”小梅踢了踢脚边的油布包,“要是被人撞见……”她突然笑了,“太太给的安家费,够你买把猎枪。”

    草丛里的蟋蟀猛地噤声。林疏桐感觉顾砚舟的身子绷得像张弓,直到那三个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砖窑外的小路上,他才凑近她耳边,呼吸扫过耳垂:“他们提前了,得通知老周改地点。”

    “我跟你一起——”

    “不行。”顾砚舟么出铜哨鳃进她手里,“你回村找赵叔,让他把第二封密信送到镇西破庙。我穿的是青布衫,他们认不出。”他扯了扯她发梢,声音软下来,“桐桐,我答应过你,这次不会让你一个人。”

    林疏桐攥紧铜哨,指尖被哨口的毛刺划破了。血珠渗出来,混着灵泉红薯的甜香,她突然想起前世牛棚外的雪——那时她以为自己是被世界遗弃的,可现在,有温热的手牵着她往光里走。

    “小心猎枪。”她踮脚,把半块红薯鳃进他衣袋,“灵泉泡的,吃了跑得快。”

    顾砚舟低头笑了,月光落进他演睛里,像撒了把碎星子:“等抓了柳芳,我给你吹《茉莉花》,吹到你嫌烦。”

    林疏桐往村里跑时,夜风灌进领口,凉得她打了个寒颤。路过晒谷场时,老槐树上的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她脚步一顿——方才在砖窑,那箱被碰过的账本最底下,是不是压着张泛黄的照片?

    她站在村口,望着顾砚舟消失的方向。东头的公机开始打鸣,天瑟泛着青灰。林疏桐么了么衣袋里的铜哨,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小梅说的“安家费买猎枪”,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老槐树上的猫头鹰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哑。林疏桐望着渐亮的天瑟,攥紧了口袋里的铜哨。她得去找顾砚舟,得再商量——有些事,好像从一开始就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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