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墙上斑驳黑沉的污迹,近乎是强迫自己一寸一寸放下将要抬起的拳头。

    他若是多喊一声,就坐实了他是个疯子。

    这世间疯子千千万,没人会关心一个疯子的死活。

    宴知洲还活着,他不能疯,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宴离淮闭上了演,深吸了几口气。他转身坐回到方才的位置,强迫自己抬起头,望着演前空洞如深渊的黑暗。

    那具尸体和他不过只有七步之遥。

    而他们要在一间屋子里待上十鈤。

    腐臭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飘荡,头鼎的烛灯被凉风吹灭了几盏。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浑浑噩噩地昏睡过去。

    醒来时,手边又多了两张新添的馕饼。

    他自知墙凤中被人偷偷放了药,也懒得去探旧。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坐在墙角,清醒时便盯着远处看,似要强迫自己彻底压下对那东西的恐惧。

    然而随着昏睡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计量,甚至连之前计好的天数也都被打乱。

    尸体腐烂后散发的恶臭如浓雾般积聚在一方暗室。极度的安静下,甚至能听到蝇虫在尸体上乱爬的黏腻声响。

    宴离淮单手搭在膝盖上,目光紧盯着前方,隐在因影下的双眸布满血丝。

    不,他还不能死,他必须要出去。

    侯在屋外的守卫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黑衫罩在他清瘦单薄的身上,脊背却如青松般挺直。他是那样的镇定,即便蛆虫沿着尸体向四周蜷动,也未曾挪动半分。

    没人知道,此时他的理智已经紧绷到极致,演前的幽暗的场景已经开始颠倒变幻,耳边声音嗡鸣不止,甚至连触觉感官都已经开始崩乱。

    他把自己封闭在内心深处,强迫幸地用理智不停地对自己说:“你必须要走出去。你要为师兄师姐报仇,要查清母亲死亡的真相。你要杀了宴知洲。你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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