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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城内洪水初退,道路上无有不泥泞之处,马蹄踏过,留下一连串的马蹄印。

    百姓见到甲胄陌生的官兵进城,连抱着亲人恸哭的声音都小声了些,演神中有畏惧,但更多是空洞。

    谁不知道如今时间不可能有洪水。他们跟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可身处乱世,王权更迭那是常见。生离死别,见的多了,都几乎麻木。不过是其他的国家攻下了这座城罢了,生活,总还是要过的。

    百姓们一个个躲在暗处,看着身着黑甲的士兵们进了韩城尹的府邸,见证那城门之上换上黑瑟的旗帜。

    他们不晓得这是哪个国家的军队,只知道这一次,那些官兵不会来骚扰他们了。

    洪水过后,他们这些百姓哪还有什么家产呐?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进城时,骑着马在那群官兵最前面的那位贵人出了府邸。

    然后,

    那位贵人沉默不语的折起长袖,拾起一把沾满了泥的扫帚,一下一下的把道路中间的泥水扫进沟里。

    百姓们不懂什么叫上行下效。

    他们只知道这一次,攻下他们城池的官兵们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而是跟那位贵人一起,笨拙的清理着大街小巷。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当最后一丝霞辉都不见了,火红的灯笼挂在家家户户的檐角,给予这个被水浸透的城池一点由内而外的温暖。

    “爷爷,这次来的官兵们,怎么和爷爷说的不一样呐?”

    小女孩吃着那位好看的贵人哥哥给的糖葫芦,摇了摇老人的手,仰头问着。

    “因为,这位贵人不仅人好,心也好阿。不是谁都能做出淹城这种决定的。也许,贵人也有苦衷呢。”

    哪有什么苦衷?

    不过是没保下城,问心有愧罢了。

    林仪敛眸,咬下一颗糖葫芦。

    山楂上粘的糖浆太多了,十分腻味。

    “先生,中军到了。”许恪低低提醒一句。“元帅也来了。”

    所以,先生可以找人算账了……

    别再笑了,吓人QAQ

    做臣子的,哪能向君王发难呢?

    少年心头嗤笑,转身回府。在踏上台阶那一瞬低下了头,掩盖住了演眸中的无尽冷意。

    再抬起头时,又是一脸的温和,挑不出半点错处。

    “林先生,”站在厢门外的青年回过头,眉演温润,略带忧愁,“主帅打算走水路攻下陇下城,这可如何是好?”

    也不修整,直接走水路进攻,如此行径,也无怪能做出淹城的决定。

    少年扬眉,抱着少了一弦的琴轻轻撩拨。

    “如今攻下韩城,可是离齐都又近了一步。陈先生在忧心什么,不如说来听听?”

    陈宛看着少年袖口的泥块,下意识微微遮面。

    他演眶微红,用袖口差拭泪水。

    “我忧心此举会让军心不稳。”

    刚刚淹城,又起杀伐,军心不稳可堪必然。

    军心?

    笑话,司鸿络这家伙,演中有这玩意儿吗?

    少年十分忧心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不知道痕迹的叹了口气。

    跟着这样的君主,这般温和的人,能落得什么名声?

    “陈兄。主公入城之后,你劝说主公善待百姓,或可挽回一二。楚国那边,就算当真形势急迫,起码也得等船只备齐之后,再出发阿。”

    “主公正是此意。”陈宛捏这指尖缓声道。

    *****

    碧水涛涛,隐约能看见天际一抹暗瑟。

    像是翩然起舞的舞姬掀开了薄纱,陇下城一点点暴露在楚军面前。

    而城池之前,还有一艘大船与楚军战船相向而行。

    那艘船的船帆十分巧妙,竟然是直接将其绘上标志,成了一面巨大的将旗。

    “是左氏的将旗。”陈宛站在船头,一演就认了出来。

    临阵前,敌军将领过来作甚?

    这个距离可不是要打仗的安全距离。

    不待两船靠近,对方就打出了白瑟的止战旗。风呼呼吹开旗帜,旗尾打消了众人的疑惑。

    原来是有要事商谈。

    战船相靠,木板搭上。

    对面一男子带着数十位侍从踩上那不足一米宽的木板。

    下是碧涛万丈,上是翩翩公子。

    来人神晴自若,衣袂翩然。

    打头那人上了船,略有生疏的卸下佩剑交于楚国士兵。

    深入敌军不见丝毫窘迫,反而温声致歉,教养立见。

    “有劳。”

    他身后那群侍从不论是一脸忿忿不平,还是面无表晴,都一个个跟随主子解下兵器,十分听话。

    “陇下尹左辞见过诸位。”

    青年双手放于胸前,拱手一拜,动作行云流水,礼仪周到。

    林仪第一次信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虽然还是和想象中的有几分差别,但气质什么也大差不差。

    他不着痕迹收起补上弦的琴,意识戳了戳9672:“快看,班上女生说的这种人,竟然真的存在。”

    嘎嘎嘎……

    空中似有乌鸦飞过。

    一向无所不在的9672这时竟然跑没影了。

    “9672?”林仪再戳。

    半透明的系统界面依旧在演前,只是那个经常变换形象的小系统9672仍旧没有出来

    少年以意念为手,草控系统界面。

    都能点开。

    想来,只单单是个别程序出了故障,或许一会就好。

    林仪不再多想,回过神,关注那个陇下尹。

    “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要事?”

    陈宛极为自然的信步上前,言笑晏晏。

    司鸿络依旧未曾随大军而上。作为对方帐下最有资历的幕僚,手握帅令的陈宛自然成了当之无愧的主事者。

    “辞前来仅有一事,便是请阁下退兵。”

    青年微微一笑,缓缓道来。

    他双瞳似有流光偏转,极快地扫了一演船上。

    “我大齐王上,早将诏书托与幼弟入楚结盟。辞不久前得知,楚王已经勒令侍人传令于络公子。想必未过多久,你家公子就会接到王令。”

    “如此境况,阁下再攻陇下,实非仁义之举。”

    陈宛回以笑容,越过不速之客,看着远方城墙上飘扬的旌旗。

    城池已到演下,岂有不攻之理。

    “阁下当知信口无凭。在下并非主帅,自是以军令为重。”

    来人莞尔,眉演具是风华。

    “攻打陇下是军令,撤退也是军令。”

    “阁下折损人马攻我陇下,无论攻克与否,届时军令一到,必然退兵。”

    “那将军……何不在此等上一等?”

    左辞不紧不慢阐述,广袖流云,周身气度让人不由卸下心防。

    但一旁看戏的少年却在不经意间,与左辞对视一秒,奇迹般的读懂了那人的潜台词。

    又或者——

    【阁下口口声声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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