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拳,恭敬言道:“殿下过誉,下官不胜惶恐。护国安邦,乃我大夏官员之本分。”

    李怀仍是含笑,言道:“本殿下实是赏识王公,武可斩敌于阵前,文能治民于陇右。不知可否于鄯州请王卿赐教一二?”

    王良弼未得李怀之命,不敢擅自起身,依旧拱手谦逊道:“赐教不敢当,殿下有何吩咐,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檀木扇“啪”的一声轻启,李怀又问:“请王公为本殿下解惑,陇右道乃西北贫苦之地,今年如何能筹得二十万石捐粮?”

    王良弼未曾料想李怀竟已洞察捐监一事,他匆匆归来,正为断绝此事线索。李怀之意昭然,陇右道素为贫瘠之地,土地瘠薄,百姓自给尚且艰难,何来余粮可捐?

    王良弼心下一惊,他焦虑的不是数量之疑如何答复,而是那二十万石捐粮,实则并不存在!

    他虽收了二十万石,却非粮食,而是不可食的银两!

    此策在颁布、执行之时,为防贪污腐败,已三令五申:只许本捐,不许折捐。

    本捐乃指捐本应捐的粮食,折捐则指捐折成的银两。朝廷岂能容许折银,岂不是让经手之人贪墨无度?

    他故作从容,回禀道:“启禀殿下,圣上即位以来,大兴水利,泽被陇右道之干旱,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近年陇右道灾厄鲜少,本地所产之粮亦颇丰,民有馀粮。圣上英明,开辟西域陆上商道,商旅往来不绝,物阜民丰,西域或他道之商贾、百姓因而得以捐监。”

    原来早已备好说辞,李怀目光一寒,然嘴角笑意更甚,起身虚扶王良弼,道:“王公请起,公乃我朝之柱石,圣上所托之事,公能办得如此周全,想必父皇闻之,定会龙颜大悦。此次本殿下特绕道而来,正为一睹父皇常挂嘴边之忠良。”

    一番颂扬之词令王良弼颇感欣慰,他年逾半百,跪地已久,方起身时尚有微晃,坐定后方拱手对李怀言:“殿下谬赞,下官愧不敢当。为大夏尽忠,乃下官分内之事。”

    李怀转身欲就座,忽闻海青匆匆而入,面带急瑟,唤道:“殿下。”

    李怀眉间微蹙:“何故慌张?何事?”

    海青急道:“厨房年久失修,今逢天干物燥,不慎走水,待发觉已晚,火势蔓延至东院寝房。”

    李怀闻言,霍然起身,失却皇子之仪态,惊呼:“哎呀!我于金城郡购得的‘竹青亭图’尚在寝房之中!”言罢,急匆匆小跑,连声催促“快快”,直奔东院而去。

    王良弼独坐于此,一时怔忡,片刻后,冷笑一声,心中暗忖:果真是纨绔子弟,方才之态,不过是做作罢了,几句言语便可轻易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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