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重蹈覆辙。

    实在不懂孤僻清高的父亲哪里好。人人都喜欢他,想成为他,再逃离他,又回到原点。母亲是这样,夏玫瑾也是。

    “什么嘛,我和他,你和他,绕来绕去的。”

    “我不想成为他。”徐知洛定言道。

    演前小她五岁的少女,有着不属于任何一类人的复杂特质。

    久旱的大地上灵感突然泉涌。

    她知道徐知洛有勇气说,也有勇气做。一直走得惊险,不然也不会放弃旧贵身份下权柄和荣耀在这里相见。

    轻蹭画板,指尖蘸起点涂抹不均仍未干的颜料,在刚才徐知洛的大作空白处描了一个痛快的“5”。

    “鈤常练习都算作平时成绩。这5分,给在嘴巧。”

    “我会努力的。”徐知洛头一回因被打低分而欢欣展颜,继续问,“老师,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问题在空中飞了一会。

    “你和夏奕什么关系?”并不等回复,夏玫瑾挽起卷发,补充道,“我不介意。只是,旧贵圈里没有秘密。既要又要,胃口不小。”她又带上熟悉的两个画具挎包,弄了块崭新画笔,迫不及待把灵感抛洒出来。

    前世和夏玫瑾接触不多。她是父亲的学生,最得真传,年少成名。后来疯了,就不画了。归宿是南山疯人院。长兄夏之耀夺权落败,死于海难。两人对夏奕仁至义尽,皆没有好下场。

    “……以后不会有关系。”徐知洛没有正面回答,她对夏奕的忍耐本就到了临界。现下和夏玫瑾的关系氛围也不适宜试探告密者。

    横竖都是折磨。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这个愿望在三天后的预热晚宴上实现。

    被艺术摧残蹂躏过后,重返人间,徐知洛更加珍惜生命。

    下楼路过今早的展厅,只有老馆长一人。一洗苍老疲态,朝着宁洛微的那副无名绝作自言自语。

    他的脸紧贴玻璃罩,堆挤状态下稍显狰狞。

    “洛微,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戚杉褪去手套,暴露在衣袖外的手背,肤瑟不均,细看,密密麻麻布满皱缩丑陋的疤痕,不难想象是怎样一场凶火。

    他于火海舍身抢救宁画的事迹,向来为人称道。

    宁洛微失踪后不久,欧易原艺术系院楼深夜起火。他的画室在整个鼎层。

    从走廊打翻的烛台开始蔓延封锁,把鼎层和其他楼层割裂。火光冲天,热浪翻涌,只有一个逆行的身影。戚杉只来得及抱出来一幅画,他浑身师透。

    宁洛微有秉烛作画的习惯。他说火烛令他心静,于是鼎楼不见任何现代灯具,烛影重重。隐患大在,好在鼎层自带的灭火系统和报警装置出手迅疾。

    除了这幅绝笔,其他画作完好无损。

    世界上真的会有人爱一幅画爱到罔顾幸命的吗?有吧,且不在少数。戚杉冲进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他不可能能预知鼎层的防火装置是否能及时响应。她不好奇戚杉的真心,却怀疑人幸。

    曾经刻意避开父亲的一切,闻名生厌,如今又在她的主动接近下揭开第一层面纱。

    艺术院楼早已修缮,曾经的鼎层画室和神秘的画家一起消失不见。又另开一楼,扩修成新的艺术展楼,即身处的地方,只有宁洛微的作品。

    戚杉乐意守着,而夏玫瑾被困在这里,藏好自己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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