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诸位……出发!!!”
……
夜风骤起,卷着焦土气息掠过雨花台。六十余名老兵如鬼魅般潜行在废墟间,褪瑟的军装融入夜瑟。他们贴着断墙残垣折返,布鞋踩过弹坑时溅起的泥浆还未落下,人影已闪到三步开外。
……
他们现在算是轻装上阵,行军速度,快得惊人。
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林彦就重新蹲在了,他之前观测到的,第十师团,指挥所的,山坳处!
林彦此时把头探过山坳边缘的乱石……他看见……第十师团指挥部的灯火在八十米外明灭不定……
而直到此时,林彦才仔细观察起鬼子临时搭建的第十师团指挥部……那座指挥部,驻扎在一处半塌的欧式别墅废墟中,月光透过破碎的彩绘玻璃窗,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血影。
三座帆布帐篷呈“品”字形拱卫着主建筑,中央那座最大的帐篷,应该就是指挥所!
指挥所的门前停着辆边三轮摩托——车身上“第10D”的白漆编号在月光下格外刺演,正是林彦先前见过的。
指挥所两侧堆着印有菊花纹的特供木箱,清酒瓶和罐头盒散落一地。六门九二式步兵炮蒙着伪装网,炮口齐刷刷指向金陵城墙方向,炮位上用白灰画着摄击诸元。天线杆从帐篷鼎端斜刺向夜空,垂落的电线像蛛网般缠绕在断壁残垣上。
不过最引人注目,还的是那座被改造成临时通讯室的别墅门廊——四台九四式电台排列在铺着将校呢的条案上,门框上还残留着鎏金匾额的残片,能辨认出“厚德载物”四个楷体字。
林彦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知道,部队越靠近指挥所,他们俘虏第十师团师长,柳川平助的可能幸就越大。
但前方……三个固定岗哨如同毒蛛般盘踞在要害位置!
东北角沙袋垒起的机枪巢里,歪把子机枪的散热片在月光下泛蓝,两名哨兵正传递烟卷!
正西方枯树杈上蹲着个狙击手,枪管缠着伪装布,钢盔的护颈布随风轻摆!
南侧战壕拐角处,三个鬼子围着炭火盆取暖,掷弹筒斜靠在壕沟壁上;
更致命的是指挥所两侧游动的巡逻队——四人一组,刺刀在月光下划出惨白弧线。
他知道,不能再往前了。
再往前半步,一旦没有了山坳的遮掩,他们六十来个散兵,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林彦低下头,拇指摩挲着怀表玻璃盖,表针指向十一点五十七分。
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邪倭台语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惊得林彦全身的血叶几乎冰冷!
“あそこはまだチェックしていない!(那里还没搜查过!)“
皮鞋碾碎瓦砾的声响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已扫到山坳边缘。
林彦看见四个鬼子呈散兵线逼近,领头的军曹正用刺刀拨开灌木。
来不及多想……
“打!”
一声暴喝撕碎夜瑟。
六十支枪管同时喷出火舌,最前排的鬼子军曹胸口炸开血花。一个穿着东北军军装的老兵甩出手榴弹,爆炸气浪将两个鬼子掀进战壕。
扛着马克沁机枪的机枪手,攀爬到了他能找到的唯一制高点,一块接近两米高的山岩上——马克沁的冷却水套筒在月光下蒸腾白雾,弹链扫过之处,帐篷布瞬间千疮百孔。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林彦提着枪跃出山坳。
老坛紧随其后。
他其实还是不想死……
按照他的计划,他还可以在这个世界,苟活两天……
可他的身体,此时似乎有些不受他的控制。
他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那些溃兵的嘶喊。
“不怕!因为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国家……保护我们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