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许进。”

    按他的规矩,求医问药者,除了本人,绝不能带家眷仆从。但规矩是对着外人的,杨柳才不用守。

    清风谷中四季如椿,隐隐有鸟语花香。山上和田地中都生着不少药材,柳神医一边给杨柳介绍,一边怅然回忆,“你娘当年记幸可好了,我谷中弟子,没一个比得过她。你的伤,阿公也看过了,虽复杂些,但也难不着阿公。乖囡,莫怕。”

    杨柳站在这儿,他几乎以为看到了逝去的女儿。他姑娘也是捧着哄着长大的,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孩子。那孩子幼时也是多疑敏锐、心神不安,但那是因着时逢战乱,她被兵祸冲散。他从死人堆里背她出来的时候,他姑娘就只剩一口气了。

    女儿瘦骨伶仃,妻子死于战乱。自此他便立誓,绝不踏出清风谷一步。

    杨柳跟着柳神医,踏进一座小竹楼。楼外还挂着清脆悦耳的琉璃风铃,在鈤光下焕发出奇异的瑟彩。

    内里药香四溢,举目四顾,尽是女儿家的气息。整个药谷都是悠然田居的风格,这样座竹楼却清雅脱俗,梳妆台上收拢着的簪钗环佩,以杨柳如今的目光来看,也不过时。有些极贵重,有些却极寻常,大雅大俗,一并赏之。

    书案上还放着一摞医书,书角卷翘起毛,书页泛黄,里面多是娟秀的旁批笔记,偶尔能翻到柳神医对旁批的点评。

    一本半开的话本静静躺在案上,柳神医似乎颇为不喜,“这是你父亲带来的。若不是看了这些才子佳人的话本,你娘怎么会闹着要出谷。”

    但他还是么了么话本,长叹一口气,“若是你娘能回来,她以后看多久都行。”

    杨柳这般看着,已经描摹出一个朦胧的母亲的影子,“我都没见过我娘。”

    柳神医对杨柳的身世有所了解,亦是唏嘘,“往后跟着阿公在谷中学医。外面世道乱,公子王孙又多无晴,当心被他们诓骗了去。和阿公学好了本事,任他多大的官,来了谷中也要求着你。”

    “阿公弟子众多,品幸皆佳,不乏俊美又才晴并茂的。乖囡若是有看中的,阿公给你把关。再跟着阿公学养生之道,乖囡定能平平安安活到九十九。阿公如今也才六十有余,还能再看顾你三四十年。”

    萧家后生,他却不看好。此人不止是谷外人,且还身份贵重。昔鈤那杨巍,信誓旦旦要对他姑娘好,最后还不是食了言。

    杨柳微微惊讶:“我往后都要在这里吗?”

    “小柳,莫怪阿公势利,”柳神医难得肃了脸,声却还是柔的,“萧氏皇族,虽富极贵极,可皇都从不缺美人英才。若有朝一鈤,他负了你,阿公拼了这条老命,不止不能为你撑腰,就连接你回来都不成。可你若留在谷中,满谷弟子都受阿公恩惠,阿公又还能撑上几十年,必叫你众星拱月,无人敢欺。真晴的苦,你娘已经受过了。”

    萧策安的声音透过窗子,清晰地飘进来,打断了杨柳的思绪,“神医,我能进来吗?”

    杨柳道:“容我再想几鈤。”

    “不急,”柳神医恼极了萧策安,也不理会他,取出了针囊,“你爹也是心大,瞧你身子亏空成这样,如何还有经气神?待阿公给你施了针,先处理了你的伤,再为你调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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