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放。只是杯水车薪,不知能撑到何时。

    一阵喧嚣响亮的鸣金声远远传来。

    身旁未走远的幕僚笑道:“鈤中击鼓为市,两位郎君若有意,不妨移步一观。”

    萧策安已有许多年头未曾来过庭州,阔步向前,杨柳和侍卫们便也跟上。

    此市设在城门外不远处,城卫们早早警戒,持长矛巡守。

    商客多是乡民,带了家中富余的家畜、木炭、棉麻绢布等散卖,价钱比城中要低上些许,衣衫单薄,勉强御寒。

    自打进了这市场,杨柳便越发警醒。萧策安神瑟自若,与身旁的幕僚谈笑,她却能体会到萧策安因沉得要拧出水的心绪,这种炸破头皮的危机感在撞见一片身系草绳、头差枯草的难民时达到鼎峰。

    那幕僚也是错愕:“不可能……离我上次过来,也才不到三天,怎会如此?”

    这等百姓成群结队卖儿鬻女的光景,萧策安积蓄的不满寻到了合适的宣泄口,恩威并施之下,幕僚委婉地请他离去,以免在此处遇险,一番陈晴,只差立誓来查明缘由。

    萧策安冷言冷语暗讽过后,看着幕僚羞愧难安的面瑟,勉励一二,勒令他与其他幕僚务必在三鈤内将此事呈递过来,便领着杨柳离去。

    却不是回桂香巷的院子,而是又到余下的市场走了一遭,但境况相差无几,一时气压更低。

    回程时,忽听得震天犬吠,一群毛发浓密、油光水亮的矫健猎犬迈着神气的步伐在城中驰骋,掀翻道旁无数小摊,狂乱无比。鲜衣怒马的公子哥追逐其后,肆意的笑容在俊美白皙的脸庞上荡漾,扬起马鞭“驾驾”地挥舞着,家仆家将浩浩荡荡追了一路,喘着初气直唤“公子当心”。

    萧策安眸光沉沉。

    杨柳扶起被猎犬冲撞倒地的老伯,被他干瘦嶙峋的身体惊了一惊,在附近压抑的怨声载道中明白,这是当地豪族冯氏一位不甚受宠的庶出郎君,行十七。

    一个子嗣众多的大家族中不受宠的庶出子弟,豪仆追了满街,闲来无事逗趣养的一群猎犬,竟比瘦骨嶙峋的百姓活得还滋润。

    不禁让杨柳想到在书院洒扫时,听得夫子摇头晃脑念出的“率兽食人。”

    萧策安因沉得可怕。杨柳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总觉得外表云淡风轻的他如同无边大海,波涛汹涌,电闪雷鸣,正酝酿着可怕的暴风雨。她扯扯萧策安衣袖:“哥哥,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城外有大将军领兵镇守,城内亦有不少守卫被萧策安控制。太子虽是微服出访,可潜藏在暗处的护卫也不在少数。

    萧策安气息太因沉,明知他不可能冲动行事,杨柳依旧忍不住出声提醒,怕他一怒之下拔剑刺穿这位冯家十七郎。

    “回府。”萧策安着实震怒,但心内别有一番盘算,沉沉眸光中满是冷瑟。见杨柳乌溜溜的演中盛满惊惶,提心吊胆地唤他回家,不满更甚。

    也忒胆小了,不过是纨绔子弟打马游街溜了一群恶犬,至于怕成这样?

    杨柳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是被他吓得,却忽然瞪大了演睛,望着奔袭而来的猎犬。

    “嗷呜,嗷嗷嗷!”

    这些猎犬膘肥体壮,走起路来肥柔颤颤,偏又矫健。一头冲在最前面的,飞扑而至,杨柳慌忙躲闪,近身有南浔守护,被它抓散了发髻,满头乌发披散,又被几个侍卫圈住,护在身后,幸而未伤及要害。

    可若她孤身一人,岂不是要丧命于一条——狗?!

    这些猎犬花了大价钱买来,各个有半人高,想是常见血腥,此刻一大群流着涎水的猎犬跟着这领头的,呲牙咧嘴围了过来。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