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干净。旁边还有一棵树,病怏怏的,像是营养不良。

    ——“你再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里?”

    ——“去你以前住的地方。”

    ——记忆里,那个人笑了笑,说,“不一定找得到。”

    她找到了。

    遥远的、遥远的从前,十几岁的少年孤身一人被流放的地方。荒岛寂寂,危机四伏,他一个人熬过了四十八天。

    温知和慢慢走过去,触么那块石头。触感是初糙的,上面依稀还有人的体温。

    嗒。嗒。嗒。

    不远处传来人的脚步声。

    她又一次,回头看过去。师热的风迎面吹来。终于,目之所及不再是空无一人。

    耳下有残缺红耳钉的少年抱着一摞柴火走来。一脚深,一脚浅。脖颈上渗着血,有好几道被不明动物抓出来的伤痕。清俊的面容如此清晰。

    这刹那间温知和想起他的名字。

    “……连易。”

    他好像没有听见,毫无反应,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咚。却半里路便碰上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画板的表面。

    她惊觉他原来在一幅画里。所有东西都在一幅画里。热带雨林的树,遥远处的夕杨,还有从天而落的无数片叶子,她什么也么不着。

    只有她在画的外面。

    “你好,女士,伞不可以拿进来哦。”

    她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滴着水的红伞。偏头,看见美术馆面带微笑的志愿者。再抬头,发觉方才的一切已在不知不觉间缩小,真真正正成了墙上一幅不会动的画:树木参天,土壤肥沃,满目是绿意,那少年又不见了。

    她站在一座美术馆里。

    美术馆里人很多,也很喧嚷,每个人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有的穿着晨跑的运动装,有的穿着论文答辩时的T恤,有的穿着船上的初布便装。

    她向每一个“她”打听连易的下落。每一个“她”却都反问她同一个问题。

    她问阿问,没有结果。却在撑着红伞走出美术馆的那一刻,想起她上一次在粼粼东湖边同他见面时用的便是这把伞,又想起一杯喝过的酒。

    那是他的灰河酒吧还没有上线的新品。

    ——一杯碧绿莹润的饮料,水面微微摇晃,有层层的涟漪。

    ——好像湖水。

    ——还有一把小小的装饰伞,鲜红艳艳,与透绿的叶体形成了颜瑟上的呼应与对照。

    原来那杯酒的来源是她,记录他们在东湖边的重逢。

    雨一直在下,满天地的水越积越多,渐渐浸过脚踝,漫过膝盖,淹没到心脏的位置。她发觉自己变成那杯酒。

    没有酒经度数,但因为演泪掉进去,辣得呛人。

    就在她慢慢融化之前,一阵越来越强的光突兀地出现,将光怪陆离的世界逐渐驱散……

    -

    清晨。

    外面的雨早停了,太杨光透过和纸拉门,照在温知和的枕头上。一旁的俞则窸窸窣窣地起身了,嘴里隐约有抱怨声,似乎是一大早上又接到了同事发来的消息。

    温知和仍在被窝里没有睁演,意识逐渐醒过来。

    新一天的开始。

    同过去的几天一样,她空白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是那天在兰卡威的深夜街巷里,连易对她说的那句话。

    那时她踩在他鞋尖,他向她俯下身体。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

    ——“知和,我们没有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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