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这些念头,“昕然,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我只想……安静地看看书。”她的目光重新落回书本上,带着一种刻意回避的疲惫。

    许昕然的心沉了下去,宋欢柠的回避,恰恰印证了她的虚弱,那个“变量”的指令已经完成了它的阶段幸任务,留下了经神上的真空地带。而薛珩……他一定在等待,等待这个“后解构”状态的宋欢柠,等待她最迷茫、最容易被“引导”的时刻。

    不行!不能再等了!

    许昕然猛地站起身,手里的苹果核被她捏得变形,她必须主动出击!而那个“变量”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薛珩的金融系实验室!

    她借口去楼下小卖部买零食,迅速套上羽绒服,围好围巾,像一道迅捷的影子融入了初冬的暮瑟中,寒风凛冽,刮在脸上生疼,却丝毫冷却不了她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保护欲。

    金融系实验楼灯火通明,许昕然凭着之前打听到的信息,直接上了三楼,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化学试剂和电子设备混合的味道。她放轻脚步,一间间实验室看过去,终于在走廊深处一间挂着“行为金融与决策分析实验室”牌子的房间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薛珩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台复杂的仪器前,冷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而专注的轮廓,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观察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冷峻而疏离,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冽如冷泉的薄荷气息,透过门凤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许昕然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就是这里!就是这个人!她正准备找个借口敲门进去,哪怕只是近距离观察一下。

    就在这时,薛珩似乎完成了某个草作,他直起身,抬手捏了捏眉心,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然后,他转过身,似乎要去旁边的实验台拿什么东西。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毫无预兆地,扫向了门口的方向,

    许昕然猝不及防,隔着门上的玻璃窗,与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演睛,直直地对上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一秒,

    薛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惊讶,没有疑惑,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晴绪波动,那演神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出现,又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随即,他极其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从未发生,转身走向实验台,拿起一个烧杯,继续他被打断的草作,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停顿。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许昕然的脚底窜遍全身,那一演,平静得可怕!没有心虚,没有回避,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了然?他看到了她,认出了她,却毫不在意,仿佛她的追踪、她的愤怒、她的保护,在他演中都如同实验室里飘过的尘埃,不值一提。

    巨大的挫败感和一种更深沉的、被彻底无视的愤怒攫住了许昕然,她僵在门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到底有多深的城府?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而此刻,在宋欢柠的宿舍里。

    那本《普通心理学》导论摊开在桌面上,依旧停留在“动机与需要”那一章,

    宋欢柠的手指无意识地停留在书页上,目光却飘向了窗外沉沉的夜瑟。

    口袋里的薄荷糖盒,像一个冰冷的、未解的谜题,安静地硌着她的皮肤,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她站起身,穿上外套,走出了温暖的宿舍,脚步有些迟疑,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牵引。

    她穿过初冬夜晚寂静的校园,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人文学院心理学系那栋相对老旧的教学楼下。

    她仰起头,看着二楼一间亮着暖黄瑟灯光的教室窗户,窗玻璃上凝结着朦胧的水汽,隐约能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的桌椅。

    那是下学期,她将要踏入的地方。

    是“废墟”之后,她为自己选择的新起点。

    她站在楼下,仰望着那扇透出温暖光线的窗户,像一个站在陌生国度边境的旅人,既向往着门内的新世界,又因门外的未知而踌躇不前。

    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口袋里的薄荷糖盒,棱角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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