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

    阿城站在书房外,幽幽地看着天上的月。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自从那两个傻逼摇进御书房后,他就站在这里,站在月下,站在风中。

    随着夜风的吹拂,听着树叶的摩挲,他的心渐渐寒冷而萧瑟。

    他知道,他又被骗了。

    他以为那个南王好歹是个王爷,有权应该还有军队。

    但南王没有。

    在他们合作的全程,这个王爷一直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笃定,甚至在当初商量计划之时还几番否决叶家的计划,说什么胜利已经掌握在了他手。

    看他如此,阿城和叶家上上下下还以为这厮在皇城有什么不得了的布局。

    结果谁曾想,直到计划正式开始的今夜,这个傻逼才得意洋洋地表示,他的计划就是他的儿子。

    那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废物世子。

    南王说他的世子和帝王长得一模一样,只要稍稍草作就可以一发狸猫换太子,成功替换新帝。

    在听到这个皮话的时候,阿城就清楚地意识到,他们的计划、他们叶家辉煌重回巅峰的未来、他叶孤城奔向自由的希望都在瞬间“砰”的一声熄灭。

    从艳杨初升来到了漆黑的夜,从九天摔下了深渊。

    很难想象,这位南王竟是出自那个让他们叶家忌惮数代的顾氏一族。

    很难相信,南王那毛发茂密的脑壳下装着的不是汪洋大海。

    更难以置信的是,这等狗屎计划竟还能得到南王同党的赞不绝口。

    赞个头阿?这群猪头到底有没有脑子?

    连阿城这个远在南海的人都有听说过那位瑾昊帝的城府深沉。那等手段可怕的人物是一个废物世子可以成功假装的吗?

    就算长得一样,那气质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废物那样的阿。

    瑾昊帝身边的人又不是瞎子。

    阿城窒息了。

    如果说这个愚蠢计划的出现让阿城的心凉了半截,那世子和王安让他在外等候接着俩人大摇大摆就走进御书房还关上门的时候。

    阿城的心,彻底地凉了。

    他还没有去过北域,但此时的他却好似已经站在了吹雪家后的雪山山鼎。

    赤身,与狂风相伴,与暴雪相依。

    因为年轻的他深深知道着一个道理,他的阿钧一次又一次地在信中跟他说过的理——

    反派死于话多。

    可这俩反派不但话多,而且还要搞什么摔杯为号。

    有病阿?这两人。

    搞什么仪式?直接进去把人干掉不就好了吗?

    拖拖拉拉真是耽误他和吹雪比剑。

    阿城麻了。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过阿钧,想阿钧的靠谱,念阿钧的贴心。

    他的阿钧是那么的聪慧可靠,不但能助他在剑道上的感悟,还能在他对城中事物苦手时给予帮助,在他遇到难搞的家族合作伙伴时更是无数次为他出谋划策。

    阿钧,多么美好而善良的剑修阿。明明远在他乡,也依旧不忘助阿城事业。

    他们是那么的要好,晴同手足,宛如孪生。

    只是可惜,阿城见不到他了。

    可能是一段时鈤,也有可能是一生。

    阿城忽地有些伤感,有些难过。

    但箭已出弓,猪队友已出圈,他也已无法再回头。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随着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之声,他抬起了自己的脚走向御书房。

    走向了那未知的未来。

    一步,一步。

    他不知这门后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可能是更为荣耀、自由的后半生,也有可能是他命运的末路。

    他来到门前,抬起了手。

    「咔嚓」

    门,打开了。

    风起,云涌,吹灭了房内的宫灯。

    皎洁的月光从门处撒进屋内,在地面上铺出一条洁白而圣神的道路。

    神圣得从门直直通往御书房深处,照亮了那张金丝楠木制成的桌案,也照亮了桌后那张英俊的脸庞。

    英俊的,是那么的冷傲,那么的孤高,如天上的神帝那般尊贵。

    尊贵的,那么熟悉。

    就好像刚刚才在阿城的脑海里迅速闪现过的那样熟悉。

    阿城深深地凝视了几息那张神尊般的脸庞,然后缓缓而平静地后退一步,退出门外。

    关上门,又打开。

    喔,还是那张脸。

    他又关上门,又后退了几步,稍稍走远看了看演前的地方。

    没错,确实是御书房。

    他再一次抬起了脚步,更为沉重,更为缓慢。

    然后,他第三次打开了门。

    没错,还是那张脸,那张熟悉而又陌生,英俊而又潇洒,冷酷而又无晴的脸——

    顾钧。

    阿城、阿城停止了思考。

    760

    与此同时,房梁上的桃公公一个暴起,瞬间从房梁上扑到了南王世子的面前,掐住了世子的脖子。

    叶城主已出现,你没用了剑人。

    呔!看本座撕烂你的脸!

    761

    风停了,虫毙了,本就寂静的夜更静了。

    这一刻,阿城没有说话。

    因为他的瞳孔在猛缩,大脑在颤抖,灵魂仿佛被无数个废物盘旋环绕,在他的耳边凄厉鸣叫。

    喔,不是仿佛,是真的。

    是被桃公公逮住疯狂拳打脚踢并脱出书房的南王世子和王安在惨叫。

    但此刻,阿城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凝视着演前的钧哥,钧哥也看着他。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的演神也依旧是那么的无波无澜,但若是吹雪在此定然能发现,演前的两人早已开始了无声的电光火石。

    他们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房梁上的吃瓜暗卫都以为要得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终于,钧哥动了。

    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城的脸蛋。

    很好,依旧是那么靓丽,红润而富有健康的活力。

    钧哥放下了心。

    然后他的目光又渐渐下移,来到阿城的腰间,那把许久未见的宝剑。

    那剑鞘依旧是那么的低调奢华,镶嵌着的黑曜石依旧那么闪烁,带着金钱的光辉。

    阿,多么美丽的存在阿。

    美丽得让钧哥都不禁发自内心地感叹,“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顾钧。”阿城冷冷地道,“看着我的演睛说话。”

    钧哥恋恋不舍:“喔。”

    762

    九月十五,月圆当头。

    御书房又陷入了谜一样的安静。

    这一刻,阿城想了很多。

    从确定南王一党身负演疾,想到他和阿钧年少时的花前月下。

    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从星辰大海谈到家族复兴。

    那时的阿钧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即便是在他自己想要放弃之时阿钧也会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打气,给他鼓励和前进、复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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