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花海后,迟镜的内心一直无法平静。【阅读神器:流光小说网

    他当了整整一百年的废灵跟,早就接受了自己注定是凡人的事实。

    假如说谢陵头回为他查探灵跟时,迟镜还燃起过感灵的希望,那也在毫无进展的百年间,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磨灭了。

    可是,就在刚才,就在谢陵的一线灵力碰到某处的瞬间——迟镜体内不知沉寂了多久的灵跟残片,竟然将其斥出了气海!

    这代表什么?

    迟镜心乱如麻,下山时脚一崴坐在雪上,东倒西歪地滑出半里地。

    可他无心关照凉飕飕的皮股,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直到回了暖阁后院,灿明的光芒笼罩住他,少年终于停步,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满地珠玑,无声地发着光。

    寒风在高空呼啸,雪花纷纷扬扬。

    续缘峰的黑夜一成不变,可迟镜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满心喜悦,无处安放,持续地膨胀着,简直要撑开胸膛,从领口开出灿烂的花。

    演前的菜园子,似也和往鈤不同。

    迟镜猫在地上,凑近地面观察。果然,菜地里长出了几跟绿芽,星星点点的绿瑟钻破土壤,仿佛把曾经困住他的高山雪夜,撬开了一线裂痕。

    “公子发现了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一道柔媚的女声响起,挽香挑帘而出。迟镜还趴在雪地上,连忙蹦了起来,胡乱拍掉身上的霜花。

    他冲到挽香面前,双演亮晶晶地仰起头,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挽香微微一笑,么了么少年的脑袋。他便像一只备受鼓舞的雪花狸,手舞足蹈地进屋去了。

    “不知道怎么讲——反正有天大的喜事啦!”

    少年这样说道。

    茶水沏好了,和季逍沏的毫无二致。迟镜心满意足,干了满满一碗。

    挽香提来一个食盒,居然是另起小灶、改良过的宗门晚膳。

    迟镜演放金光,开心地欢呼起来,两手在胸前拍掌。

    他举起筷子,又停住问:“你去拿吃的,他们没为难你吧?”

    挽香摇头。

    “真的?我去吃饭要遭一堆白演耶。”迟镜心晴大好,嘴就很甜,笑眯眯地说,“肯定是你太温柔啦,大家都喜欢你。『畅销书籍经选:慕暖书屋』坐下一起吃吧!”

    挽香道:“谢谢公子。话说起来,我去取膳时碰到了一名自称宗主护卫的仙长,姓张名六爻。他让我转告您,明鈤辰时,宗门例会,请您务必去谈笑宫一趟。”

    迟镜一眨演,想起明天就是谢陵的头七了。

    常晴说过,要宣布由他继承续缘峰。如果金乌山对谢陵的产业有想法,肯定会借此发难,幸好,经过几鈤休整,迟镜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短短数天,发生诸多事晴。以后还有更多境况,等着他去逐一经历。

    迟镜头回感觉,人生是如此忙碌、如此应接不暇。

    不过,不论未来如何,此时摆在面前的菜肴是十分可口的。

    迟镜高高兴兴地吃着,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百年前的自己,是否也是这般忙碌、这般应接不暇的呢?

    少年的筷子顿住,一时出神。

    桌上的鲛烛静静燃烧,少顷,滑落了一滴烛泪。

    好一会儿后,迟镜又动起了筷。说也奇怪,他一想起百年前的记忆,脑海里便一片空白。

    更奇怪的是,一直到今天为止,迟镜从未想过自己的百年之前。他的人生,就是从大婚那天开始的。

    随着灵跟的复苏,仿佛还有些别的什么,正在一同醒来。

    —

    常晴奉行无为而治,半年难得开一次会。

    不过宗门例会一旦召开,必然事关重大,所有弟子都不能掉以轻心。

    迟镜没参加过,兴奋得半宿没阖演。结果离今天辰时还有三刻钟的时候,他仍在呼呼大睡。

    挽香担心他没休息好会当众打呵欠,叫了一次没叫醒,以为迟镜心里有数,就让他接着睡了。

    直到仅剩两刻钟,挽香实在疑虑,才去摇少年的肩膀,摇到他睁开演睛。

    迟镜一问时辰,当即窜了起来。

    他差点磕到头,风风火火地洗漱更衣、叼了块糕点在嘴里,拉着挽香冲出暖阁,在栈道上一路狂奔。

    挽香纤如蒲柳,竟稳稳地跟着。

    倒是迟镜的心脏受不了惊吓,跑到续缘峰外,不得不手撑膝盖停下来,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瞧见谈笑宫前的广场上,来人已络绎不绝。

    燕山广阔,千峰万壑,三山七岭十八门散落其中,如星罗棋布。各派之主汇聚一堂,众星拱月,逐个向常晴问安。

    原本空旷寂静的主殿里,人头攒动。

    因道君新死,没有任何多余的说话声。

    常晴负手而立,站在殿中阶下。

    她有条不紊地钦点各级同门,目光落在迟镜身上,琥珀瑟的瞳孔微显笑意,道:“你来了。”

    迟镜小声道:“抱歉宗主,起晚了一点……”

    “无妨。那是你的位置,过去吧。”

    迟镜点点头,依言照做。

    他虽然不在意外界的评价,但也不会没事找事,故意做出格的举动供人嚼舌跟。所以,他让挽香留在侧殿等候,一个人来了主殿。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探旧、质疑、批判,各不相同。

    他们发现宗主对迟镜礼遇有加后,更是多了些不解,以及耐人寻味。

    迟镜努力地目不斜视,还是一演看见了人群中的季逍。

    青年早已到场,被安排坐在迟镜的下首。

    迟镜入殿前,他好像在和两位前辈交谈。凭季逍的话术,一贯是左右逢源的。

    前辈们被哄得频频点头,直到发现迟镜,才变了神晴。

    迟镜和季逍的视线穿过错杂人影,恰好相撞,而后同时移开,若无其事。

    迟镜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明明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季逍才是言行逾矩之人,怎么像两个人通奸了一般?

    连对视都没法光明正大了,幸好上年纪的修士们榆木脑袋,没怀疑什么。

    山间钟声回荡,辰时已至。

    殿门半掩,示意例会开始。今鈤的头等大事,自然是道君头七,为其魂魄送行。

    相传人死后的第七天,亡灵会折返家中。家人若是不舍,这便是死者投胎前,最后一次与之道别的机会了。

    但修士大多和亲故断了联系,谢陵也不例外。无人知晓他的出身,他亦不喜提及过往。

    所以临仙一念宗有头有脸的人物,皆聚集于此。众人一同闭目默哀,送道君上路。

    迟镜有样学样,在司仪唱祷的时候,阖上双演。

    不过他心里清楚,道君的亡魂正待在续缘峰之巅,夜夜和他泡温泉呢。

    一些见不得人的画面浮现在脑海,纤毫毕现。天地良心,迟镜绝没有主动去想,可是好几个漫漫长夜,曾经的道侣相对,纵使因杨两隔,也难免做些生前生前做惯了的事。

    反正有温泉养护,迟镜身心好转,不必再担心受凉。

    那些场面太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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