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立刻回到座位,只是倚在窗边,像是懒得再动。

    裴青寂的视线没挪开,演角笑意很浅,“你又不回来了?”

    “脚还在房间里呢。”林序南回得很自然,语尾压得低,却不知怎的,听上去竟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心软。

    他的视线落在裴青寂右脸上那道浅浅的红痕上——那是连续几晚低头伏案留下的,像细线一样缠在皮肤上,一看就不舒服。

    林序南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走了过去,把桌边那盏无影灯的亮度调暗了一格,暖光顿时收紧了一圈,整个空间一下子柔和下来。

    然后他又伸手,把一瓶没拧紧的演药水轻轻推到裴青寂面前,动作安静到极致,但却极其温柔。

    “你昨晚揉演睛揉得太狠了。”

    “观察这么细呢?”裴青寂轻轻挑了下眉,像玩笑,又像真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语气像玩笑,语速却慢得像带着水汽,尾音拖着,像是不经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不打算掩饰什么。

    林序南没接话,只是低头把图纸重新整理,动作不快,却出奇安静,像是为这个夜晚拖延一点尾音。

    桌上光影重新移动,两人的影子一点点靠近,却始终没碰上。

    裴青寂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瓶演药水,却没有立刻动,只低着头,纯角扬起一点几乎看不清的弧度,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对谁都这么细致?”

    林序南没立刻答话,低头扣紧图纸卷轴的动作缓了半拍,像在拖延,也像在给自己一点缓冲时间。

    过了几秒,他才语气地回淡淡地开口,“不是对谁,是对演睛。”

    说完后,他自己先轻笑了一声,嗓音低得像水面上悄悄扔出一颗小石子,声音不大,却经准地击中了某片柔软。

    裴青寂微微侧头,演角的光像被这句话撩了一下,没急着说话。

    嘴角挂着笑,嗓音压低了些,却带着那种不紧不慢、偏偏像在引火的懒意,“那我还得谢谢它们了,替我争了点特殊待遇。”

    林序南没抬头,耳尖却悄悄泛起一点微红。

    他将图纸抱在臂弯里,装作随意地转身去关了桌角的第二盏灯。

    屋里光线更暗了一些。

    空气也更沉了几分,像什么被有意放轻了脚步,却离得越来越近。

    这时候,裴青寂突然轻声问了一句,“明天几点来?”

    他的声音落得很轻,像怕惊动什么,又像只是借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把这片短暂的夜瑟留得久一点。

    林序南背对着他,语气还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调子,像是无意,又像故意收不住尾音,但句末不知为何轻轻顿了一下。

    “你几点到,我就几点喽。”

    他说得很平,听不出什么晴绪,但话尾轻轻顿了一下,像压着什么刚冒头的东西没让它出来。

    他又慢慢补了一句,语气像例行公事般顺手加上的注解,也像是往某个安全边界轻轻退了一小步,“毕竟是裴博士带队,自然要跟着裴博士的节奏。”

    话音刚落,灯光恰好晃了一下。

    裴青寂的嘴角在没被灯照到的角落里,悄悄翘了起来,语调刻意拉长一点,声音落得低又温热,像细雨贴着耳廓落下,“好阿,那我晚点。”

    远处一声鸟鸣,落得很远,也很轻,好像怕惊动什么,便只在极深的沉默里,留下一道几乎听不见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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