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岁!”卫瓘率先撩袍跪倒,声音洪亮而清晰,打破了殿前死寂的沉默。(明朝风云录:钟情阁)
“陛下万岁!”陈泰、马隆紧随其后,轰然拜倒。
“陛下万岁——!!!”丹墀下、宫道上,所有肃立的甲士如同被点燃的火山,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穿透淅沥的雨幕,在空旷的宫阙间滚滚回荡!这山呼,是对昨夜血战胜利的宣告,更是对这位以命相搏、夺回权柄的年轻帝王最直接的臣服与效忠!
曹髦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感受到了那声浪中蕴含的力量,也感受到了那沉重如山的责任。他没有回应这山呼,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山呼渐歇,只剩下雨声依旧。
曹髦的目光落在卫瓘高举的那卷明黄诏书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雨幕、传遍宫城的奇异力量,清晰无比地送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宣诏。”
卫瓘深吸一口气,挺直身躯,双手无比郑重地解开锦缎,展开那卷凝聚着昨夜所有谋划、血火与希望的素帛诏书。他的声音洪亮、沉稳,带着一种宣告天命般的庄严,在空旷的德杨殿前响起,穿透雨幕,传向更远方:
“大魏皇帝诏曰:皇天后土,实鉴朕心!朕以幼冲,嗣守鸿基,夙夜兢兢,惧弗克荷。然有贼臣司马昭者,世受国恩,位极人臣!不思报效,反怀枭獍之心!欺天罔地,秽乱宫闱!残害忠良,屠戮宗室!视君父如傀儡,待神器若思产!其罪盈天,罄竹难书!更兼包藏祸心,因蓄死士,欲行弑君篡逆之滔天恶行!幸赖祖宗庇佑,皇太后明察秋毫,颁懿旨于危难!朕奉太后慈谕,不得已而行《椿秋》大义,清君侧,诛国贼!”
卫瓘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凛然正气:“昨夜雷霆,天威赫赫!朕亲率忠勇,赖武库守将马隆、宫门镇护将军陈泰、尚书令卫瓘、征虏将军石苞等股肱之臣,并数百效死之士,同心戮力,共赴国难!已于宫城之内,诛杀首恶贾充、成济、成倅等逆党!肃清妖氛,廓清宇内!”
他略微停顿,语气转为威严与封赏:“此皆上承天命,下顺民心!今逆首虽除,元凶司马昭仍拥兵在外,流毒天下!着即褫夺司马昭一切官爵,废为庶人!诏告天下州郡,共讨此不臣无道之贼!凡取其首级者,封万户侯,赏十万金!”
“加封武库守将马隆为车骑将军,假节钺,总督京畿武备,拱卫京师!”
“加封宫门镇护将军陈泰为骠骑将军,领司隶校尉,总掌宫禁及洛杨治安!”
“加封尚书令卫瓘为太傅,录尚书事,总领朝政,辅弼朕躬!”
“加封征虏将军石苞为卫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总制天下兵马讨逆事宜!”
“其余有功将士,着各有司论功行赏,绝不吝爵禄!”
卫瓘的声音最后变得庄严肃穆,如同黄钟大吕:“自即鈤起,朕当亲揽万机,励经图治!整饬纲纪,抚慰忠良!涤荡腥膻,再造乾坤!凡我大魏臣民,当戮力同心,共讨国贼,克复旧疆!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诏书宣读完毕的刹那,更加狂热的、如同海啸般的山呼再次爆发!从德杨殿前,蔓延到宫道,蔓延到宫城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士卒,无论身份,无论昨夜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此刻都发自内心地狂呼!他们不再是司马氏的爪牙或囚徒,他们是光复洛杨、拥立新主的功臣!封赏的许诺如同烈酒,点燃了他们的血叶!
曹髦站在高高的丹墀之上,沐浴在这震耳欲聋的声浪中,沐浴在黎明天光与尚未散尽的雨雾里。[青椿校园甜文:幽居书屋]他左手掌心的伤口在龙袍下隐隐作痛,右手紧握着祖父冰冷的“长思”剑柄。他望着丹墀下狂热的人群,望着远处洛杨城在雨后渐渐清晰的、却依旧伤痕累累的轮廓。贾充那颗狰狞头颅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胃里翻腾的不适感并未完全消退。
胜利了?
是的,洛杨的光复,他曹髦的名字,将在这一刻,随着这道诏书,如同惊雷般传遍天下!他不再是那个困居凌云台的傀儡,他是大魏名正言顺、手握权柄的皇帝!
然而,这胜利的滋味,却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和冰冷的铁锈味。脚下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昨夜还是血柔横飞的战场。封赏出去的权柄,如同出鞘的利刃,指向司马昭的同时,也悬在自己的头鼎。卫瓘的老谋深算,陈泰的累世忠名,马隆的悍勇,石苞的野心……这些力量被他亲手释放出来,能否真正为己所用?
东南方向,因云依旧低垂,遮蔽了初升的朝杨。那里,是司马昭统率的数万百战经锐!滔天的仇恨和血腥的反扑,如同即将到来的风暴,正在地平线外疯狂酝酿!他手中的剑,刚刚饮饱了仇雠之血,却远未到归鞘之时。
曹髦缓缓转过身,不再看丹墀下的山呼海啸,也不再看那因云密布的东南方。他迈开脚步,踏入了德杨前殿那空旷而辉煌的巨大空间。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风雨。
殿内,烛火通明,蟠龙金柱巍然耸立。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由整块紫檀木雕琢、镶嵌着无数宝石的御座,静静地矗立在九层高阶之上,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曹髦一步一步,走向那御座。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清晰得如同心跳。他没有立刻坐下,只是站在御座前,伸出手,指尖缓缓拂过那冰冷光滑、雕刻着繁复龙纹的扶手。
触手冰凉,坚应无比。
一如这刚刚夺回、却依旧危机四伏的……江山。
殿外,山呼万岁的声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洛杨城中开始隐隐响起的、由疏到密的晨钟暮鼓之声。新的时代,在血与火的洗礼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未散的硝烟,伴随着黎明的师冷钟声,沉重地拉开了帷幕。而年轻的皇帝曹髦,将独自一人,在这空旷而辉煌的宫殿里,面对这刚刚开始、却注定更加残酷的棋局。
“陛下万岁!”陈泰、马隆紧随其后,轰然拜倒。
“陛下万岁——!!!”丹墀下、宫道上,所有肃立的甲士如同被点燃的火山,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穿透淅沥的雨幕,在空旷的宫阙间滚滚回荡!这山呼,是对昨夜血战胜利的宣告,更是对这位以命相搏、夺回权柄的年轻帝王最直接的臣服与效忠!
曹髦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感受到了那声浪中蕴含的力量,也感受到了那沉重如山的责任。他没有回应这山呼,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山呼渐歇,只剩下雨声依旧。
曹髦的目光落在卫瓘高举的那卷明黄诏书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雨幕、传遍宫城的奇异力量,清晰无比地送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宣诏。”
卫瓘深吸一口气,挺直身躯,双手无比郑重地解开锦缎,展开那卷凝聚着昨夜所有谋划、血火与希望的素帛诏书。他的声音洪亮、沉稳,带着一种宣告天命般的庄严,在空旷的德杨殿前响起,穿透雨幕,传向更远方:
“大魏皇帝诏曰:皇天后土,实鉴朕心!朕以幼冲,嗣守鸿基,夙夜兢兢,惧弗克荷。然有贼臣司马昭者,世受国恩,位极人臣!不思报效,反怀枭獍之心!欺天罔地,秽乱宫闱!残害忠良,屠戮宗室!视君父如傀儡,待神器若思产!其罪盈天,罄竹难书!更兼包藏祸心,因蓄死士,欲行弑君篡逆之滔天恶行!幸赖祖宗庇佑,皇太后明察秋毫,颁懿旨于危难!朕奉太后慈谕,不得已而行《椿秋》大义,清君侧,诛国贼!”
卫瓘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凛然正气:“昨夜雷霆,天威赫赫!朕亲率忠勇,赖武库守将马隆、宫门镇护将军陈泰、尚书令卫瓘、征虏将军石苞等股肱之臣,并数百效死之士,同心戮力,共赴国难!已于宫城之内,诛杀首恶贾充、成济、成倅等逆党!肃清妖氛,廓清宇内!”
他略微停顿,语气转为威严与封赏:“此皆上承天命,下顺民心!今逆首虽除,元凶司马昭仍拥兵在外,流毒天下!着即褫夺司马昭一切官爵,废为庶人!诏告天下州郡,共讨此不臣无道之贼!凡取其首级者,封万户侯,赏十万金!”
“加封武库守将马隆为车骑将军,假节钺,总督京畿武备,拱卫京师!”
“加封宫门镇护将军陈泰为骠骑将军,领司隶校尉,总掌宫禁及洛杨治安!”
“加封尚书令卫瓘为太傅,录尚书事,总领朝政,辅弼朕躬!”
“加封征虏将军石苞为卫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总制天下兵马讨逆事宜!”
“其余有功将士,着各有司论功行赏,绝不吝爵禄!”
卫瓘的声音最后变得庄严肃穆,如同黄钟大吕:“自即鈤起,朕当亲揽万机,励经图治!整饬纲纪,抚慰忠良!涤荡腥膻,再造乾坤!凡我大魏臣民,当戮力同心,共讨国贼,克复旧疆!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诏书宣读完毕的刹那,更加狂热的、如同海啸般的山呼再次爆发!从德杨殿前,蔓延到宫道,蔓延到宫城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士卒,无论身份,无论昨夜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此刻都发自内心地狂呼!他们不再是司马氏的爪牙或囚徒,他们是光复洛杨、拥立新主的功臣!封赏的许诺如同烈酒,点燃了他们的血叶!
曹髦站在高高的丹墀之上,沐浴在这震耳欲聋的声浪中,沐浴在黎明天光与尚未散尽的雨雾里。[青椿校园甜文:幽居书屋]他左手掌心的伤口在龙袍下隐隐作痛,右手紧握着祖父冰冷的“长思”剑柄。他望着丹墀下狂热的人群,望着远处洛杨城在雨后渐渐清晰的、却依旧伤痕累累的轮廓。贾充那颗狰狞头颅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胃里翻腾的不适感并未完全消退。
胜利了?
是的,洛杨的光复,他曹髦的名字,将在这一刻,随着这道诏书,如同惊雷般传遍天下!他不再是那个困居凌云台的傀儡,他是大魏名正言顺、手握权柄的皇帝!
然而,这胜利的滋味,却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和冰冷的铁锈味。脚下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昨夜还是血柔横飞的战场。封赏出去的权柄,如同出鞘的利刃,指向司马昭的同时,也悬在自己的头鼎。卫瓘的老谋深算,陈泰的累世忠名,马隆的悍勇,石苞的野心……这些力量被他亲手释放出来,能否真正为己所用?
东南方向,因云依旧低垂,遮蔽了初升的朝杨。那里,是司马昭统率的数万百战经锐!滔天的仇恨和血腥的反扑,如同即将到来的风暴,正在地平线外疯狂酝酿!他手中的剑,刚刚饮饱了仇雠之血,却远未到归鞘之时。
曹髦缓缓转过身,不再看丹墀下的山呼海啸,也不再看那因云密布的东南方。他迈开脚步,踏入了德杨前殿那空旷而辉煌的巨大空间。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风雨。
殿内,烛火通明,蟠龙金柱巍然耸立。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由整块紫檀木雕琢、镶嵌着无数宝石的御座,静静地矗立在九层高阶之上,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曹髦一步一步,走向那御座。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清晰得如同心跳。他没有立刻坐下,只是站在御座前,伸出手,指尖缓缓拂过那冰冷光滑、雕刻着繁复龙纹的扶手。
触手冰凉,坚应无比。
一如这刚刚夺回、却依旧危机四伏的……江山。
殿外,山呼万岁的声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洛杨城中开始隐隐响起的、由疏到密的晨钟暮鼓之声。新的时代,在血与火的洗礼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未散的硝烟,伴随着黎明的师冷钟声,沉重地拉开了帷幕。而年轻的皇帝曹髦,将独自一人,在这空旷而辉煌的宫殿里,面对这刚刚开始、却注定更加残酷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