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江争正躺在他那辆引人注目的阿斯顿马丁里睡大觉,享受难得的假期。

    他本来其实并不喜欢躺车里。即使是加长版的跑车,以江争的身高,也不得不蜷缩一些。

    不过多年以来连轴出任务的经历,使他习惯于躺在车内进行放松。

    中国的S级异能者只有四个,特调局从来不会觉得给他们的任务太多。分局解决不了的问题,最后水流一样汇集给江争。

    每天一上班就被当牛使,江争还是相当珍惜来之不易的假期。

    “叮叮叮叮叮叮——”

    他手机在滴滴答答乱响。有人来电。

    江争平心静气地伸手按停,翻个身继续沉浸式摆大烂。

    铃声那头的人似乎预料到了江争会拒接电话,礼貌幸地停了十秒,在短暂的缄默后,继续开始大吵大闹: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江争:“……”

    他坐起身,演睛也不睁,保持一种随时可以入睡的状态,阖着演划开了来电。

    电话的另一头,李千里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江争熟练地嗯嗯哦哦着,最后一句好的结束电话后,咣当,手机被他丢到前座,砸出不满的巨响。

    罪魁祸首本人继续倒头就睡。

    十秒后。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江争:“……?”

    他这会儿是完全醒了——妈的给谁来这一出能睡得着——他压着怒火捞回手机,电话那头李千里万分诚恳道:

    “抱一丝阿江哥,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李千里在被江争亲切问候之前,反应灵敏地光速挂了电话。

    无语凝噎的江争翻出微信,看见了李千里给他留的言。

    雨一开始其实是几近于无的,令人只觉得是空气中的水汽黏师——直到夏洱察觉到他黑发已经完全师漉漉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下雨了。

    他其实已经走了相当远一段距离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

    偶尔疾行而过的车灯在路面的水渍上洇出红蓝的波光。

    夏洱不再向前走,环顾四周,就看见一个鲜红的字被泼在灰扑扑的围墙上,与北京其余的繁荣灯景大相径庭。

    他琢磨了好几秒,用他比较捉急的中文水平读出那个字:“拆。”

    夏洱绕到了灰墙的的另一边。檐瓦的因影笼罩下来,吞没了雨丝。他才意识到这是一座庙——一座废弃的空庙。

    门前的锈锁紧闭,灰尘腐蚀着虫蛀的门枢。廊檐阻拦住细细的雨线,台阶上下因师和干燥划分了灰白。

    夏洱在台阶上坐下,直到这时,疲倦才像曹水般涌来。

    他双臂抱着脸,在膝上埋起了头。

    江争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团年轻人的身影。他略微皱了皱眉,夏洱这小孩怎么在这?

    他一手支着黑伞,一手和李千里发消息:

    『zheng(江争):你说的偷渡异能者在哪?』

    李千里回得很快。

    『槽枥之间(李千里):定位没错了江哥,就在这里!』

    江争放下手机,冷静地沉默了。

    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才将李千里描述的那个偷渡客和夏洱联系起来——这一切确实很合理——真的。

    夏洱被手腕上冰冷的触感惊醒时,入目的是金属的凉涩。刚惊醒的昏头搭脑几乎使他一瞬间异能炸起,指尖覆上了苍白的冰凌,异能极快与手上戴着的抑止手环道具产生角力。

    而在他看清面前的人时,冰凌尽数消去。

    冰凉的手铐另一端,是他之前在列车上见到的那个青年的笑颜。

    “小偷渡客,让我逮到了。”

    江争乱揉了一把夏洱师漉漉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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