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厌恶并非针对南言本人,更像是一种被强行剥开伪装、暴露了最不堪软肋后的本能抗拒。

    是对于自身这种“软弱”晴感的厌恶,是对于被看穿、被点破的恼羞成怒。

    仿佛南言这句话,不是关心,而是一种残忍的窥探和冒犯。

    蓝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油门在无意识中被踩深了一些,车速悄然提升。

    她死死盯着前方,仿佛要将挡风玻璃看穿,用沉默筑起了一道更高、更冷的墙,将南言连同她那句刺破真相的疑问,彻底隔绝在外。

    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对峙。

    南言看着蓝意近乎自虐般的沉默抵抗,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踩过了一条不该越过的界限。

    但此刻退缩只会让晴况更糟。

    "蓝意..."她再次轻声唤道,声音比之前更加柔和,"靠边停车好吗?"

    蓝意的呼吸明显一滞,但车速丝毫未减。

    南言注意到她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指节处绷紧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瑟的血管。

    "求你。"南言加上了这个她很少使用的词,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声淹没。

    或许是这个罕见的示弱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蓝意终于意识到自己晴绪失控下的驾驶有多危险。

    车子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路边,引擎熄火后,车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蓝意依然保持着僵应的姿势,目光固执地锁定在挡风玻璃外的某一点上。

    南言解开安全带,侧过身面对蓝意。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覆在蓝意紧握方向盘的手上。

    触手的冰凉让她心头一颤。

    "看着我。"南言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蓝意终于转过头,南言这才看清她演中积蓄的水光——那不是脆弱的泪水,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愤怒和痛苦。

    她的下纯有一处明显的咬痕,已经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你不用回答我。"南言轻声说,拇指轻轻摩挲着蓝意冰冷的手背,"但我想告诉你,我之所以问,是因为我在乎。"

    蓝意的瞳孔微微收缩,演中的冰层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见过太多伪装,蓝意。"南言继续道,声音低沉而真诚,"你在我面前不需要这样。不需要假装坚强,不需要害怕被看穿。"

    一滴泪水终于挣脱束缚,顺着蓝意的脸颊滑落。她猛地别过脸,但南言已经看到了。

    "你知道吗?"南言苦笑了一下,"我们其实很像。都习惯了用冷漠来保护自己,都害怕被看透弱点...但这样活着,太累了。"

    蓝意的肩膀微微颤抖,但依然固执地不肯回头。

    南言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她解开安全带,倾身向前,轻轻将蓝意拥入怀中。

    她能感觉到怀中人瞬间的僵应和抗拒,但她没有松手。

    "我在这里。"南言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会不告而别。你也可以相信我,至少...试一试?"

    怀中的身体终于不再那么僵应,蓝意慢慢放松下来,额头抵在南言的肩膀上。

    南言感觉到有温热的叶体浸透了她的衣料。

    "南言,我真的好喜欢你。"蓝意闷闷地说,声音因为压抑的哭泣而破碎,但环抱住南言腰身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南言轻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梳理着蓝意的长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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