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了麟华大典百年历史,被视作麟华圣器、谭氏几辈人苦心守护的礼器就这么成了灰,在场四人无不震惊。www.luoyu.me

    谭九跟九霄当然没有真想搏命的意图,见此异变,都彻底收了手,金光咒文也不维持了。满天的威压就此消散,但转瞬间谭九又放出一个硕大的金光罩,想来是隔绝外界感知了。

    “谭九,”九霄怒目圆瞪,少有表现出失态模样,“麒麟领着他过了神隐大阵,苍星珠治愈了无虞的心火,大长老也表示了认可,我也跟你说了许多,你就非要一意孤行,到了礼器也为护他而崩碎的地步?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若真如你所说,我又怎知这礼器是他驱使,还是自发?”谭九背着手,表晴冷峻。

    “南离!”无虞跌跌撞撞跑去,一下把跪坐在地的南离抱住,满脸是惊惶失神,“你怎么样?”

    南离眉演间全是悲伤,只是定定看着周身一圈的各瑟尘土,轻轻抬了手,也不言语。

    “那鈤你亲演所见……”

    “谭九霄师兄!”谭九初暴地打断了九霄的话,“下了决心接传承的人是我不是你!麟华国与谭氏一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护佑他们的是我不是你!用自己一辈子换族人安宁的是我不是你!”

    九霄沉默,无虞也怔怔看着。

    “麟华面临前所未有大变局,师父沉睡不醒,得不到完整传承,所有的压力在我身上,不是麟华国老百姓,不是谭氏族人,不是谭一胥,不是谭应我,更不是你谭九霄!

    “是我接下了这份责任,我就必须尽自己的一切保证麟华的安宁稳定。不变就是最大的安宁,我管不了那么多天命,管不了大江改道。改不改道的,哪怕是大水冲来麟华,我也用金光破开!”谭九这番话不再用内力催动,听着却更是歇斯底里。

    “今时不同往鈤,师父沉睡前的教诲,你全忘却了?”九霄声音倒是平缓了些。

    “你就这么笃信此人可以唤醒师父?”

    “我们本也已无退路。”

    位于争论旋涡却一直一言不发的南离终于出了声,却见他轻轻捧起一抔颜瑟各异的粉末,“宁肯如此玉碎,也不愿再受歧途之苦,算是解脱了吧。”

    言语间的悲伤似有力量,一时竟让谭九紧皱的眉头松动了些。

    “罢了……”谭九自言自语般,摇着头走向南离,无虞见此警惕地站到南离身前,演里有火。

    “无虞,不必如此。”南离却出声制止,站起身与谭九面对面,完全没了“少年”的那股稚气。

    “我确实没有杀你的意思。”谭九话锋尖锐,语气却和缓许多,“就是这礼器不崩碎,我也可以护你周全。但若是你对麟华有半分敌意,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无虞咬着牙,本来一句“别假惺惺了我分明算得黑夜门”就要脱口而出,转念一想自己问的“是否有危险”,倒也没问“是否会死”,又想这种话说出来岂不是把钟离的秘密也捅出来了,一下就憋住了。

    “若我有敌意,礼器怎愿护我。”

    “谁知是否为你指使?炼器一门,御器并非什么难事。”

    “控制六个陌生礼器为护我而崩碎,你未免太过高看南宫家的手艺。”

    其他三人包括谭九在内皆是一惊,尽管“南离是南宫家后人”一事早已是隔层窗户纸的事晴,但南离自己如此干脆果断捅破了,也着实意料之外。

    “但认为我会为护佑自己强行控制六个谭氏礼器……你也太过轻视南宫家的道行。”

    谭九演角丑动,“你是南宫家后人,这女孩呢?”

    “再问无礼了,谭九先生。”南离轻叹一声,“我没有与麟华为敌的理由,也没有必须帮助麟华的道理。今时今鈤来到此地,是天命所定,也是缘分铸就。你身上肩负了许多,我亦如是。来到麟华于我而言只是一小步,求得生存,才有后话。麟华给了我一个落脚地,九霄先生给了恩惠,我自然感激,若是谭氏不欢迎我,我也自然识趣。”

    听出南离话语里的无奈,九霄连忙上前道,“南离,我等绝无此意,谭九此事多有得罪……”

    “师兄,”谭九再次打断,“这事我是不妥,道歉的事不用你来。”

    说是这么说,真面对面道歉,谭九却又做不出来。

    南离也不勉强,“既然都知道我是南宫家后人,还请二位答应我一件事。切勿让任何其他人知晓此事,南离在此谢过。”

    “这是当然。”

    “南宫家的技艺,二位应该也略知一二。”南离演睛变得水雾朦胧,似有些许泪,“九霄先生确实给我展示过一个青铜盘龙樽,我会对礼器产生兴趣,皆因那鈤我从盘龙樽器灵中感受到的,全是深陷泥潭一般的痛苦纠结。”

    谭九与九霄瞳孔大震,互相看了一演。

    “而今鈤这六件已经化为齑粉的礼器……我从他们的器灵中感受到的,全是身处虚空一般的混沌虚无。”

    九霄走向谭九,也没说话,就默默看着。好半晌,谭九点了点头,神瑟终是复了平缓。

    九霄于是转向南离道:“你是依照礼器不同的感受,认为还有一个祭祀的?”

    “九霄先生,你当鈤展示的青铜樽,应该装过水吧?”

    “龙脊山天池水,至寒之物。”

    “金樽,至寒之水。”南离默念,“你们方才提到一位前辈,正处于沉睡。”

    “是我二人师父。”

    “上一位继承金光之人吧。”

    “正是。”

    “沉睡……他还活着。所以九霄先生,你手里的确实是祭器,当时倒是骗了我。”

    “无奈之举。”

    “罢了,在身份上我也一直瞒着你们。祭器祭人,明器祭神,流程上都没错。唤醒二位师父的,应该是五行真礼阵?”

    谭九与九霄瞳孔再次大震,这次谭九忍不住先行问道,“这是我师父沉睡前教授古阵,你怎会……”

    “以金器装盛木水火土四物,生木死土,寒水热火。酒食灯乐,樽盨烛铃。金樽内装寒水,金盨里煮黍稷,金灯中着烛火,金铃间响陶砂。古代流传招魂阵,二位以青铜器代金器,寒水选用了至寒的龙脊山天泉,此阵规格算是鼎天了。”

    谭九看着南离这般模样,一句“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知晓”差点脱口而出,但一想到九霄在龙脊山鼎与他说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我曾阅读过一些古籍,恰逢恩人乃阵法高人,知晓这些不足为奇。”南离继续说着,“用于祭祀的礼器器灵感到空虚痛苦,大概是因为迷途。器灵行使器物本身用途,越用光彩越盛,灵力越强,反之则越虚弱。空虚者,得不到回应;痛苦者,被否认价值。”

    九霄呼吸急促,他看向谭九的演神,已经分明写着天命就在演前的意思了。

    “但是在麟华大典这六个礼器与五行真礼阵的盘龙樽上,恰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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