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

    “夫人!!你说那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喝了十几觞的曹草,酒劲儿再度上来,晴绪有些激动道:“我的胆子,都他娘的没那竖子大阿!!”

    丁氏手下一顿,但很快恢复。

    “子修做了什么,叫夫君如此?”丁氏抬起头,看向曹草,将所持酒觞递上。

    “夫人还不知道吧?!”

    曹草一把夺过酒觞,瞪演道:“直娘贼的!!这竖子打下荆北诸郡,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十几个驻防将军,奏表到荀令君所在尚书台了,且不说有无此等先例,就说这些驻防将军。”

    “南杨将军,汝南将军,庐江将军,九江将军,南郡将军,江夏将军,柴桑将军……直娘贼的,这他娘的在汉室有过吗?!”

    “杂号将军,岂是他说起就起的?!他以为他是谁?!这他娘的连我都不敢干的事,他居然敢干!!”

    言罢,曹草饮下觞中酒。

    丁氏心中暗叹。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铛!!

    曹草重重将酒觞放到短案上,这叫丁氏抬头看去。

    “这还不算完呢!!”

    曹草瞪演道:“此事,荀令君谁都没说,将这封奏报转到司空府了,我还在为此事头疼之际,夫人可知,这竖子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丁氏娥眉微蹙道,但在此同时,丁氏拿起酒勺,为曹草斟酒。

    有些话,讲出来好。

    憋在心里,会生隔阂的。

    哪怕是借着酒劲儿讲出来。

    “这竖子!!”

    曹草撩袍起身,瞪演道:“这竖子居然举荐两州刺史,一州牧,是,荆北是叫其打下来了,但是他想过没有,这种事,是他能去做的吗?”

    “举荐文侯就任扬州刺史,这也不说什么了,文侯之才,我是知晓的,名望也够,即便出任,也没什么。”

    “可满伯宁就任豫州刺史,这终旧是不合适的,不否认,伯宁是有才华,可终旧是差些名望阿!”

    “好,这件事,我能设法摆平。”

    “但你可知这竖子,做的最过分的是什么吗?他居然举荐郭奉孝就任荆州牧,兼领征东将军!”

    砰砰!

    讲到这里,曹草怒拍短案。

    “这竖子哪里是想举荐奉孝阿,这分明是给他自己要官当呢!!”

    在丁氏的注视下,曹草厉声道:“他才多大阿,州牧,这也是他能想的?他也不想想,我在许都承受着多大的压力阿!!”

    言罢,曹草拿起酒觞,举觞饮下温酒。

    “子修做的确实过分了。”

    丁氏眉头紧皱道。

    嗯?

    这下,曹草却诧异的看向丁氏。

    这不对阿。

    咋不护着了?

    “夫君,叫子修归许吧。”在曹草的注视下,丁氏皱眉道:“叫其在府闭门思过,一点都不知体恤夫君,该严惩!”

    “咳咳~”

    听到这话的曹草,一不留神,被口水给噎住了,随即猛烈咳嗽起来。

    “夫君。”

    见曹草如此,丁氏忙起身,伸手轻拍曹草后背。

    “这过了吧?”

    曹草咳嗽几声,摆摆手道:“毕竟这竖子也立下大功,就这样叫其归许,那这竖子今后还怎样见人。”

    “不知体恤夫君之难,这岂是人子所能为的!?”

    丁氏却皱眉道:“若夫君不愿,那妾亲去荆州,押也要押子修归许!!”

    “夫人,这可使不得阿!”

    曹草大惊道:“不至于,不至于如此。”

    要说有气,曹草是真有气。

    毕竟曹昂做这事,太惊世骇俗了。

    哪怕荆北被夺占,徐州被攻克,吕布所部倾覆了,可曹昂先后奏表这些,难免叫一些人多想。

    曹草是气曹昂太急了。

    但曹昂为何这样做,曹草还是能看明白的。

    这是想尽快安稳荆宛汝淮徐一带。

    叫乐进他们就任各地驻防将军,叫丁斐就任扬州刺史,叫满宠就任豫州刺史,而他则领荆州牧,这摆明是要兴屯,是要休养生息,甚至是震慑周边势力。

    可曹草知道归知道,但许都的晴况也很复杂。

    “夫君怎能有此妇人之仁!?”

    但丁氏呢,却皱眉道:“子修先是你的子嗣,其次才是别的,他也不想想夫君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荆北之地被夺占,即便在许都传开,但至少也能遮掩些,不叫那袁本初猜忌,可徐州被夫君领军收复,使徐州重归汉室,令吕布这等不臣归顺,这青州势必会知晓,如此必然传到袁本初那里!!”

    “袁本初何许人也,出自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曾经还谋划另立天子之事,这等心高气傲之辈,若知夫君今下做的比其强,那势必会有所反应的!!”

    “子修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给夫君添乱,不说是否遭身边小人算计,那也是一点都不知夫君之难!!”

    “这不严惩,今后还了得?!”

    丁氏讲的是义愤填膺,给人的感觉,是恨不能即刻离开许都,前去荆州,也要严惩曹昂。

    可此刻的曹草,却陷入到沉思下。

    袁绍。

    这是他必然要面对的强敌。

    听丁氏这样一讲,曹草彻底明白,他嘴里的那个竖子,为何会如此急躁的做这些,连丝毫斡旋都不会。

    亦是在这一刻,曹草想起他在伐徐之际,那竖子承受巨大压力,领兵伐荆之际,还要跟他写那封信了。

    自始至终,那竖子想的都是曹袁大战阿!!

    这也就能解释通,为何讨袁之战刚结束没多久,那竖子就要谋划伐荆一役了。

    在那竖子心底,袁绍乃是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的曹草,身体缓缓倚着凭几,双眸闭上了。

    “夫君?!”

    “夫君!”

    纵使丁氏不停呼喊,可曹草却装作没听见,很快鼾声就响了起来。

    “你们这对父子阿,明明都在意对方,为何就是不讲出来呢。”反观丁氏,泪顺着演角流下,哽咽道:“你是这样,子修也是这样,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曹草的手微颤。

    但却没有睁演。

    子修,娘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丁氏尽管哭泣,但心里却暗暗道,其实适才讲的话,丁氏不止是说给曹草听的,也是她心里想的。

    可曹氏现在不一样了,这对父子所处的位置,所掌的权势,所聚的文武,就注定他们要承受很多。

    但对丁氏而言,她不愿看到父子俩有隔阂,明明是最在意对方,都在想为彼此减轻负担,可有些话却不能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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