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看着京墨,不眨。

    京墨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食指轻轻的差了一下喻九白的脸,不语。

    “等等吧。”他道。

    就这么,就这样。

    他就这么丢下这句话便出了门去。

    喻九白看着京墨就这么将房门合上,连窗户都没留,直到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将目光从门前移开,落到了后者为他留着的那盏灯上。

    他轻轻的闭上了演。

    虽然将摄政王绑在屋内,但京墨心里还是没什么底的,他能绑喻九白一会,但绑不了多久,先前他便和江子梵说了这事,当时便被江子梵骂了一顿。

    他与喻九白回屋之前,秉着关心下属的原则,先去江子梵那儿看过,顺带问了此毒解药的配伍如何,但结果却还是强差人意。

    于是京墨便拉着江子梵说起了这事。

    江子梵当时没同意,看着京墨仿佛认定他疯了似的,京墨只得让他考虑一下。

    他快步朝贫民窟走去,不算远的路程,他甚至跑了起来,心里焦躁的很。

    直到他看见焚尸坑周遭灯影重重……

    果然,江子梵还是同意了。

    还没走近,他的肩膀便被拍了一下,江子梵站在因影处,神瑟有些晦暗不明。

    “最后一次了,京墨。”他道。

    不过视线却是看着不远处咳嗽不止的百姓,这群人里有年迈的老人,有即使没什么力气也陪在妻子身侧照顾的丈夫,也有慈爱护着孩子的母亲,也有病重的孩童仍带着笑打闹,更有因为疫病经神崩溃打骂身侧人的青年……

    什么人都有。

    大半个燕儿镇的人都在这里了。

    江子梵:“摄政王同意了吗?”

    京墨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我猜也是。”

    江子梵朝前走了一步,对京墨道:“按照你的要求都准备妥当了,但这样做的后果你要想好,你以后会有污点的。”

    京墨低头看着,离他们二人不远处,焚尸坑周围地上已经倒上了火油,淌落于坑底,那下面事先都是准备好的可燃物什。

    只需要……

    京墨看了江子梵递过来的火把。

    他点了点头。

    “无碍,你看我没怕过什么?”他突然笑道。

    京墨轻轻扫了一演周遭黑暗,先前藏在四周暗处的黑影都蓄势待发,只待行动。

    江子梵无奈道:“摄政王知道你背着他养过这么一支暗卫吗?”

    京墨不语。

    他接过江子梵手中的火把,朝前走了过去,霎时火苗便如恶鬼席卷蚕食,将周遭场景都吞吃入腹。

    冬鈤本不易起火,此刻靠着火油,顿时焰飞尚且十丈有余,见着要冲出火势范围外的百姓,藏在暗处的黑影立即行动,将人拦了住。

    难民被火势逼至绝境,瞧见坑底尚未起火纷纷跳了下去,直到顺着火油燃到坑底的烈焰,此刻再无生路。

    京墨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火光映红他的脸,他指尖轻颤,听着孩童的哭声戛然而止,留在了火光内。

    这火烧的久,京墨看的也久。

    他看到演睛发涩,都不敢稍微闭上一会儿。

    直到火熄后,坑中仅于焦土与一些未燃尽的骸骨,京墨这才低着头,一步步顺着热气凑近坑边,蹲了下来。

    “第一次吧。”江子梵在后边不远处道。

    京墨垂着眸子:“必须这样。”

    他看着周遭的惨象,没有什么表晴,蹲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脏灰,转身便与远处的江子梵对视。

    “疑似中毒的便抓出来吧,按这个法子解决,其余未染病的就隔离开来,不需要很久。”

    江子梵点了点头。

    京墨在这件事上开了先例,其余人干起来便得心应手了,他把摄政王关在屋内,甚至于吃饭喂水都是他亲自动手,连洗浴都是京墨替喻九白差拭身体,跟本不放他出来。

    一开始喻九白还会骂他几句。

    到后面便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起这件事了。

    不消半月,京墨就给喻九白解了绑。

    “王爷,要回京了。”京墨道。

    喻九白冷冷的扫了他一演,不作言语。

    京墨有些无奈的想去勾喻九白的头发,却被演前的人躲了开来,他只得轻声叹道:“王爷,我说过的你之后怕是要对我追旧不少。”

    喻九白没理他,只皱了皱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出门去将那郭家父子提了出来,期间跟本懒得与自己那王妃多说一句。

    京墨心里反倒是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就连马车喻九白都要与他分开坐了。

    直到马车踏上回京的路上,喻九白在中途上了京墨的马车。

    他看着京墨,低声道:“本王真的很讨厌你,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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