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喻的逻辑。但是那一次后我便知道,他喜欢坐在地上、背靠着棵树看书。

    而我,则在这一次爬树比赛之后,便喜欢上了爬上去瞭望远方。

    我们俩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一个是凤凰山村最爱看书的孩子,一个是凤凰山村最爱登高望远的孩子,或许,我们都希望走出去,离开这里,走向更远的世界,一个用思想,一个用脚步。

    直到后来,张老师离开了我们,而这棵树,也被文物局挂上了牌子,我再也不能爬上去了,便想陪着周安在树下靠着树看看书。可是,我们二人也终将分别,只留下一山,一树,一个人。

    而我,则在家庭变故后,给了大树一个拥抱,转身离开。

    周安说得对,想哭的时候,就抱抱这棵树,尽管树皮有点应……但是一点都不扎人,反而很给人很厚实的感觉。它不像山上其他阔叶树,总是借着风声向我说话,它是安静的,却懂得聆听,于无声之中为我带来安慰。

    最后一次抱它,是周安教我的,把爸爸的衣服扣在大树上,甚至把领带系起来,想象着它是我的爸爸。

    ……

    “好嘞!”晚风拂过,只见早已摩拳差掌的小飞一马当先,蹭蹭地像个猴子一样窜了上去,可是上到第一个树杈,便已经后继乏力。

    “呦呦呦,不行了阿小飞,瘦的跟个猴子似的,可这爬树,可是比猴子差远了阿!下来吧你!除了周安,我看谁都能比你爬得高吧!”小宝嘲讽技能拉满,却是一嘲两命。

    我不仅翻了翻白演,不过想到自己跟周安……嗯,跟小宝,哦,不对,跟小飞是一伙的,也就说道,“小宝,要不你先上?”

    “好,小宝我可不只是个安静的美少女!”

    嗯,倒是没有让我失望,她与小飞都停在了第一个树杈位置。

    第三个出场的是他们一伙的大龙,雄赳赳气昂昂地踱步迈向树下,嘴里咿咿呀呀一通。

    “得了,让你爬树,又不是让你拔树。”我看不惯他这样子,也跟小宝一样挤兑起来。

    大龙也不气,而是庄重地望向小飞,颇有一种重任在肩,功成必有我的气度。

    果然,比小飞和小宝更进一步,停在了第二个树杈上。

    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因为这棵树不过有三个树杈,还没动手,便知道我可以爬到那里了。

    事实证明,简单轻松加愉快,抵达第三个树杈!

    田雪组大获全胜!

    “耶!”小宝在下面开始耀武扬威起来,一幅内奸么样。

    “羞不羞阿大龙阿飞,连个女生都比不过!”宋小宝依旧是那个宋小宝,尽管刚才分到了大龙组,但毕竟是我田雪的人。

    “这……”两人确实抬不起头来,没想到在最拿手的爬树项目上居然比不过穿着裙子的女生。

    这也不怪他们,毕竟我在东北,只要去爷爷家,就要去小兴安岭跟他上山采药,别说自己爬树,连熊瞎子爬树我都是亲演见过的。

    我从小就喜欢坐在树上,听风的声音,那声音,总是让我产生一种时间在缓缓流淌、空间在静静转换的错觉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坐在高高的树杈上,夜晚的风吹过,意识有些恍惚,环顾四周,凤凰山尽收演底,山南便是凤凰山村,几家已经泛起灯火。望向远方,后山以东的大马路外暗影重重,尽管已经关灯放学,但我知道,那里就是我们的学校,那里就是我未来三年还要继续停留的地方,但是再未来的三年初中呢?再再未来三年的高中呢?再再遥远的大学呢?我不知道,我是追随爸妈的脚步一路向前,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这凤凰山中。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视线极尽之处,便有些模糊,正如我的思绪,不知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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