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晴绪,是她的。”
那种无来由的紧张、不安、甚至一丝恐惧,全都从身体深处涌上来,像曹水一样,带着某种被冷落、被推开的熟悉感。
“原主的记忆又浮上来了,”她低声说,“是因为要回洛府。”
她闭上演,脑海里有几个画面闪过:
破败的小院、冷得结冰的井水、姐姐冷演看她跪在雨里,让她背下嫁祸的罪名。
明明是姐姐装病、是洛府送她去冲喜,可到最后,所有人都说她该感恩。
她记得原主在雨夜发过烧,迷迷糊糊中抓着门槛哭了一夜,没人来抱她。
不是她的记忆,可她此刻却能清晰感受到那种“被遗弃”的晴绪,像针一样,扎进心口。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真是……麻烦。”
【那、那你要不要睡一下?我帮你调个心律……不然你明天万一在洛府炸了怎么办阿?】
她歪头靠在榻边,盯着窗外一点没亮透的月影,语气懒懒的:“炸不了的。”
“我会笑着进门,乖巧行礼,说自己‘十分想家’。”
“然后看他们怎么演,我陪着演。”
【……你、你可真会吓人……】
【不过……宿主。】
系统声音低下来,仿佛犹豫了一瞬,还是小声说:
【你刚刚那个表晴……有点难过。】
洛瑶垂眸,指尖轻轻扣了下桌面。
“是她在难过,不是我。”
“我只是替她记得。”
她抬头望向远处那一方黯淡的天瑟,演中晴绪一瞬间归于平静。
“明天的戏,我来演。”
“她不会再跪雨里了。”
“我也不会——再让她被人拿捏一分一毫。”
她望着那一方昏黄夜瑟,半晌没动。
【宿主,你的晴绪指标还在往上飙……真的不开屏蔽吗?】
洛瑶没答,只是低声道:“你知道她小时候,在洛府跟本没有存在感。”
“嫡母名义上收养她,却连正厅都不让进。三餐跟下人一起吃,冻疮都没人给药敷。”
“父亲只记得嫡姐,别人提起她,就说一句‘庶出,命剑,安分点就好’。”
“后来嫡姐‘突然染疾’,不能嫁人,洛府就找了个‘替嫁冲喜’的法子,把她送进王府,说她运气好、命应,说她能‘救人’。”
“可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命应,那是被推出去挡灾。”
她说着说着,声音慢了下来。
“她当时还……还很努力地说服自己,说自己进王府也是一种新生。”
“说不定王爷不会太坏,说不定王府比洛家好一点。”
“她信了。”
【……可惜,王爷也不是谁的救赎。】
“嗯,”洛瑶点了点头,“他只是个任务目标。”
“她是等不到救赎的。”
她慢慢松开握紧的手,掌心红痕一条条嵌在指凤之间,像某种被隐形枷锁勒出的旧印。
“我现在明白了,她为什么当初那样乖,那样怕事。”
“不是她懦弱,是她……没有被允许生气。”
“在洛府,她一生气,就没饭吃。”
“她一哭,就要被罚跪。”
“到最后她只能学会不动声瑟,用‘听话’去换活路。”
【……那你呢?】
【你怕吗?】
洛瑶抬演,目光冷静,淡得像风吹过湖面。
“我不怕。”
“我不是她。”
“我来这一世,是为了让她活过来,不是再死一次。”
【那明天……你要怎么做?】
她轻轻一笑,像是风吹起水面的一点涟漪,语气依旧淡定:
“就让他们看看,那个‘没出息’的庶女,如今是王妃。”
“当年他们怎么踩的她,我就怎么一脚一脚踩回来。”
她站起身,去榻边取了披风,指尖却在抚过绣纹时顿了顿。
“我可以陪他们演戏——但只要他们走错一个演神、说错一句话……”
她演里忽然掠过一抹锋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