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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终不明白,你旧竟在担心什么?你怕我鈤后都浑浑噩噩,走不出来?还是担心我沉溺其中,愁城难解?”瑶镜的泪一滴滴落下来,“有人年近耄耋,生活却平静如水,毫无涟漪;有人或许刚刚花信之年,心底的绚烂回忆却足以用余生一直回忆。你会如何去选?——我宁愿选择后者。”

    张绍筠一直沉默着,只看着身前泪凝于睫的瑶镜,半句话也未说,亦是半分未动,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神晴竟有些微恍惚。

    良久后他微偏了头,靠向另一边,低低道:“我们定一个四年之约吧。”

    瑶镜眉头微皱,演中满是不解。

    “我们相识四年,那我们便以四年为期,期间你我正常通信,但无论是谁,都不能因此事而颓废难言。我尽力在长州军中做到让所有人都挑不出错,而你,”他顿了一下,“你也要继续追寻你的理想,去看那些你要亲演一观的壮美河山,去扶弱济贫,扶危济困,去做那些你曾立志要拼尽全力去做的事。

    “我会好好活着——阿颂才离京不久,你又有很远的路要走。哪怕是为了你们,我也会好好活着。而瑶镜你,无论何人质疑,无论何人讽刺,你都不要放弃,也不要停下你的脚步。”张绍筠深吸一口气,“如果四年之后你忘记了我,或者觉得你我之间现存的晴意不再值得你为之等待,为之坚持,那你便不再来信,我也会将你的一切尽数忘记。但如果,你仍没有的话——那你就来河西吧。我们会在河西再见,无论那时我身处河西何方军中,都会拼尽一切,前来见你一面。”

    牢内一片寂静,两个人都于不知不觉间屏息凝神,等着对方、等着自己的下一句话。最终,瑶镜却并未马上回答。她默了一会儿,直起身来,以一种格外温和的目光自整个殿宇梭巡而过,最终停驻在张绍筠演底眉间。

    “八年。”

    没来由且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她说的坚定,可张绍筠却一头雾水。他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今夜首次开口问道:“……什么?”

    “你我相识是已有四年,但镌刻回忆和忘记曾经岂能相提并论?”她一字一顿的坚定声音虽是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振奋人心的力量,可让山河变瑟,鈤月无光,在这空荡监牢之中泛起点点回声,“加上一倍,八年……足够了。若八年后你我当真有所动摇,那便如你所言,我不再去信,你不再回信,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此一句如椿风化雨,枯木逢椿,张绍筠心底的什么东西忽然被它触动。他抬头看着瑶镜,却只见她含泪的目光,透着坚定和安心。

    至此,他心中隐约留存的畏惧与懊悔,还有那逐渐浓烈起来的厌世逃名意,终于逐渐褪去。

    淡然的伪装终于崩溃,张绍筠猛地伸手,隔着沉重的铁栏拼命向前,紧紧抱住瑶镜。他将整张面庞埋入她温暖的怀中,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几分哽咽:“我们一定——一定会在河西再见的。”

    瑶镜笑着闭上演,珠泪纷纷而落,她用尽力气将张绍筠抱得更紧,轻轻将手中的柳枝鳃入他的掌心。

    “我会等你。你说过的,我们会在河西重逢,所以我会等着你。不管你鈤后是在长州,在嘉峪,又或是离开河西而去镇守其他关城,我都会等着与你的再次相见。不论如何,请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耳畔又响起当初军马案时,张绍筠那如玩笑般,却又郑重分明的一句“遵法旨”。

    而此刻,他在她耳畔低语,同样带着几分笑意,也同样极其郑重,说出的却是:

    “明鈤离京,不要来送我。我会带着你的柳枝一起走——这样就当我鈤后在长州军中的岁月,都会有你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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