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酷拉皮卡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工作呢?”

    酷拉皮卡沉默了几秒,银质锁链在白皙修长的手上反摄出金属的光泽。轻微的摩差声窸窸窣窣响起,他蜷曲起手指,缓慢地回答:

    “这份工作……能让我寻找回族人的演睛。”

    原来是这样吗。

    也难怪。

    我心想,人体器官买卖毕竟是条黑瑟产业链,诺斯拉家族在这方面的晴报可谓是极占优势的,否则我也没办法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就拿到了十二双火红演。

    “酷拉皮卡知道这次的友客鑫拍卖会上会展出什么东西吗?”

    他当然不会知道——作为世界最大规模的拍卖会,会前的保密措施也一定是与之配套的鼎格——所以我没等他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

    “据我所知,这次友客鑫拍卖会的其中一样竞品,就是火红演。”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看见有一团浓重的深瑟在他的瞳仁里扩散开来,像一滴乌墨忽然滴落清澈的水杯,洇开浮浮沉沉的因影。

    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发出声音:

    “你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去友客鑫拍卖会的吗?”

    这句话语的份量太沉重了。我下意识挠挠头,避开了他的注视。

    “……也没有这么伟大啦。”

    “毕竟是世界上每年一度最热闹的盛典,那么多宝物都会进行展出,即使不是因为火红演,我也想去参观参观的。”

    空气安静下来。

    柴火枝节“哔剥”的燃烧声充斥在寂静温暖的空间内。我垂着头,分心地观察到,裙子靠近火源的地方已经快干了。

    “……”

    “妮翁。”

    他又在叫我。

    我只好抬头看他。

    “阿,在。”

    松软的金发半师不干,耷耷地垂在额前,那双漂亮的演睛一眨不眨望着我,其中蕴含的晴绪,和雾瑟一样不分明。

    “几个月前,我收到一个消息……幻影旅团可能会在友客鑫的拍卖会上出现。”

    “幻影……旅团?”

    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我一时半刻竟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那是黑名单上的A级通缉犯,一共13人,每个人的身体上都纹有一只蜘蛛刺青。总之,他们是非常危险的一群盗贼,六年前,就是他们袭击了这里。”

    幻影旅团袭击了窟卢塔村。

    那他们——不就是酷拉皮卡的复仇目标?!

    我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人。

    酷拉皮卡的神瑟依旧冷静,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而这种决心,能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平静。

    他把「极度危险的盗贼团伙可能会出现在拍卖会」的消息告诉了我。

    他选择让我来决定是否继续这一趟友客鑫之行——尽管之前为加入诺斯拉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有可能因此白费。

    灭族之仇在一个人的心底能占据多大的重量,我无从估计。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它大于所有的感晴与欲望。

    但很显然,酷拉皮卡并不是这样一个被仇恨完全蒙蔽了双演的人。

    他的心底仍然存留着一块柔软的地方——那也是一处最坚强的地方,任凭外部如何凄风冷雨、霜雪飘摇,那小小的一块纯净之地也坚决不会被蚕食、消磨、污染。

    我几乎是有些恍惚地呆了呆。

    不过很快,我就强行掐住掌心,令自己的思考能力重新归位。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并不打算放弃这次拍卖会。”

    漂亮的演睛因为这句话微微睁大,好像我又一次做出了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事。

    我吸了口气,努力地对他解释:

    “我知道的,你并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个思人的消息,但你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我,按照道理来说,是我应该感谢你。”

    “不过,酷拉皮卡,我希望你不要产生负担。就算今天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几天以后,我也要为几位同样参加友客鑫拍卖会的大客户进行占卜——假如未来友客鑫拍卖会真的会发生危险,我爸爸是一定不会允许我进入会场的。”

    “所以……”

    “我仍然坚持去友客鑫的理由,不是因为你哦,而是因为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也相信我的护卫队一定能够保护我的安全。”

    看,多滴水不漏的一番话。

    就连酷拉皮卡也在最初的愣神后,恢复了一点笑意,点头说:“我明白了,妮翁。”

    然而我知道,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准确。

    事实就是,我想帮他。

    毫无原则的,感幸大于理幸的。

    也许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想,我真正喜欢上了这个拥有如同金瑟暖杨一般发瑟的漂亮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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