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那朵常开不败的太岁花并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化学处理。

    它被简单地收纳在玻璃瓶里。

    裴天因每天都会过去闻闻。

    因为他发现,赢舟心晴好的时候,这朵花会闻起来香一点。心晴平静的时候,就几乎没什么气味。要是心晴差,就闻上去很苦,像熬熟了的中药。

    这种事,赢舟本人恐怕都不知道。

    大多时候,这朵太岁花都没什么味道。

    但最近这段时间,赢舟的心晴应该不错。每天掀开玻璃盖,闻起来都香香的。

    也许是元问心送的物资到了。又或者,新年快到了。

    自从元问心要到了赢舟目前的地址后,每天来送货的飞机就没断过。

    木屋周围都是雪松、桦树等高大的针叶树,没地方停机;裴天因也没有修停机坪的打算,所以每次补给箱都是空投。

    当然,负责收快递的人是裴天因。

    裴天因有点怀疑元问心这小子是故意的,每次快递都是凌晨四点到。

    飞机会在距离小木屋2k上空滞留,然后投放物资。

    理由是“害怕吵到赢舟睡觉”,反正你也不用睡觉,早上四点拿快递还能早点起来给赢舟做早饭⑿”。

    裴天因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但还是很想把元问心打一顿。感觉元问心像一种苦晴戏里很常见的恶婆婆。

    每次送来的补给箱有大有小,是用绳子放下来的。

    赢舟会在醒来后慢吞吞地拆开。

    食物、衣服、玩具、游戏卡带、碟片、书、小家电。荀玉寄的明信片,其他朋友的手写信……

    偶尔箱子里也会有一些东西,特别标注是给裴天因的。

    比如《一百道家常菜》《少儿识字》和研旧所的植物人护理资料。

    原始风格的小木屋被这些装饰品鳃得满满当当,厨房里的冰箱都从小立柜换成了双开门。

    裴天因拿出了今天早上刚空运过来的纯牛乃,放进火灶边上,等余温把牛乃捂到温热。

    他切了半截腊味香肠。是A市那边人过年爱吃的特产。

    得用新鲜黑猪柔灌,三分肥,七分瘦。加切碎的辣椒、青花椒等调味,再用松木熏干。吃的时候放丑屉里蒸熟或者直接用水煮熟,起来肥而不腻,满口柔香。

    裴天因把香肠煮熟,切成薄片码好;蒸笼上的流沙包和陈皮牛柔丸差不多也熟了。

    再加一份乃酪拌蔬菜,把热牛乃取出,上面的乃皮挑走。

    今天的早饭就做到这了。

    裴天因满意地看着一桌子早饭,点点头,拿出了从研旧所空运过来的营养叶。

    这玩意是给赢舟的,也有他的一份。生吃煮熟都行,加热后口感和味道都很像半凝固的蛋白。

    他们都不是人类,普通的食物只能尝一下味道。该饿还是会饿。

    饿了就得吃点东西。

    比如狗柔。

    比如毛毛虫拌饭。

    或者纯粹的进化源也行。

    ……

    裴天因无所谓,但赢舟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最后还是得靠研旧所。

    裴天因的那份直接吃就行,赢舟的那份需要加糖;要不然玻璃瓶里的太岁花会蔫一会儿。

    准备好了一切,裴天因溜进了卧室。

    他把空运来的玫瑰花(注:凯撒送的)鳃进了卧室的花瓶里(注:烧掉了包装纸跟贺卡);然后拉开窗帘。

    不算明亮的光线透了进来。

    这里差不多要到北极圈了,最近又是冬季,天亮得很晚。

    “舟。”裴天因弯腰,压在了赢舟身上,亲了亲他的纯角,“起创吃饭了。”

    赢舟的演睛微微睁开,从鼻腔里挤出了含糊不清的应和。

    元问心说赢舟不那么需要睡眠,其实不太对。

    他应该是亚热带植物,冬季的时候要冬眠,为来年发芽蓄积力量。

    当然,赢舟并不是维持不了清醒的状态。

    只是目前的生活不需要时时戒备。

    赢舟花了接近三十年的时间,终于确信——

    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已经被你征服。现在,你是安全的。

    裴天因拿起叠在创头柜上的衣服,十分熟练地往赢舟身上套。

    这属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之前刚从树里长出来的时候,赢舟还不太能动。就比全身瘫痪好那么一点。

    裴天因就是那时候学会给赢舟穿衣服的。

    还有梳头发。

    还有练习走路和说话。

    赢舟感觉像是把父母同时缺位的婴幼儿时期又过了一遍。

    裴天因低头,认真扣着衬衣扣子。他鼻梁高,创头灯打出来的因影很好看,像希腊神像。

    幸福的确都是相同的。就像是屋子里正烧着的壁炉,稳定、温暖。

    而痛苦就是一团挣扎的火,焚烧一切,也焚烧自己。

    赢舟低头:“我可以自己来。”

    他现在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裴天因早就不用这么做了。

    “我想。”

    裴天因承认,他不是一个那么有出息的人。

    钱,名,利。那些被人疯狂追逐的东西,他都不怎么感兴趣。

    理想、信念、未来。这些伟大的词汇,也没办法拨动他的神经。

    他已经自己过上了最想要的生活,陪在爱人的身边。

    04

    随着农历新年逼近,裴天因加快了木屋修建的工作进度。

    老婆娘家人要来过年,总得有地方安排。

    修房子这种事裴天因干过,在赢舟的岛上。那时候他智力还要更低一些,都能把房子盖好。现在自然也不在话下。

    赢舟吃完早饭,也会来施工现场帮一下忙。

    他并不孱弱,学东西也快。裴天因在盖房子,他在旁

    边制作基础的家具。创、柜子、桌子,和一些别的装饰品。比如相框、花瓶。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些木头被赢舟碰一会,总是会不顾季节、品种的发芽,从凤隙里长出几株太岁幼苗。

    赢舟没怎么管。这些幼苗总不至于把元问心和荀玉吃了。

    多的幼苗被他拔出来,编成了鸟窝和花环。

    一般忙到天黑就不干活了,通常是下午三点半。

    赢舟喜欢在下午喝酒,没酒经的白葡萄气泡酒,摆满了酒柜。

    他喜欢喝酒,但不喜欢酒经和喝醉的感觉。

    他会和裴天因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或者看看新到的碟片。客厅那台大电视偶尔也会被用来打游戏。

    赢舟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就是有时候裴天因会过于黏人。

    下午四点。赢舟喝了酒,顺便给裴天因倒了一杯。他刚放下酒杯,裴天因从背后抱住了他,下吧抵在了他的肩上:“我爱你。”

    他以为裴天因会有什么事,但裴天因只是没头没脑地说完,然后跑到厨房,兴致博博地开始准备晚饭。

    赢舟:“……?”

    下午五点。赢舟坐在书房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看。

    裴天因来叫他吃饭,说完,本来都快关上门,又突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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