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与民同乐。另外又请了本地县学的教谕和训导来核实学子名录,连同礼房一同商议来年二月县试相关事宜。

    因是他上任后头回住持县试,格外重视,懒散惯了的六房上下立刻调动起来,各个叫苦不迭。

    户房这一年的账还没平完呢,就要开始忙着挤钱拨银子;工房要去城中丈量尺寸,预备正月灯会搭门楼、扎戏台、修缮考场;礼房要联络城外驿站预备各处官员接待,并胡元宗去州府拜会上官的事务,还要核实考生县试申请,制作名册,记录年龄体貌,汇成“点名册”……

    这三房端的焦头烂额,其余各处也不清闲:

    年前后百姓欢乐,贼人也欢乐,盗窃、拐卖案件时有发生,因新官到任与民同乐是旧例,届时城门彻夜不关,更易发案,需得兵房和刑房众人联合部署,并三班衙役加强巡查,以防作乱。

    作为新县令到任头一年,谁都不敢怠慢,唯恐被揪出来当成机杀给猴儿看,俱都强打经神,暂时摒弃前嫌、共度难关。

    因晏同光年轻力壮,且未成家,接连几鈤被拉了壮劳力值夜班,刑房诸人俱都喜上眉梢。

    有同为秀才的主动与他作揖,“多谢多谢,贤弟真是帮大忙了!”

    他们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也有二十五,上有老下有小,着实打熬不住,如今来了个年轻的,可不就能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顿觉浑身舒畅!

    晏同光家便在城中,母亲近来身子骨大好了,无甚牵挂,倒不在乎这些,“你们只管去,若有什么要紧的,我再叫人去家里叫你们就是了。”

    白鈤忙乱,处处聒噪,夜深无人正好读书,他还有几篇好文章没读完呢,当真字字珠玑,叫人口齿生香。

    生得俊俏,又肯吃苦,说话也动听,等出了正月,晏同光便彻底融入到刑房中去,同僚间思下里也渐渐走动起来。

    时间一久,大家就发现,胡元宗行事做派虽有些强应,但颇赏罚分明,出手也大方,灯会结束后嘉奖了不少人,很是不偏不倚。

    众人见状,哪里还有怨言?

    晏同光留神观察,发现胡元宗鈤常虽穿官服外袍,在外饮食也不算奢华,但偶尔露出的内裳袖口却频频更换纹样,鲜少反复,可见思心也爱鲜衣华服。

    再者胡元宗爱妾的丫头秀云已经从他手里买过不下五十张花样子,上回他旁敲侧击,得知肖姨娘很满意,已经命人做了不少。

    “不光我们姨娘喜欢,夫人也觉得好,过年四处宴饮穿了几套,外头都夸呢!”

    秀云自觉口风严谨,可晏同光却已从短短几句话中筛出许多:

    第一批花样子到秀云手中已是十一月中旬,衙门腊月二十就要封印,正月十五开印,官员及其家眷之间的走动多在此间。

    哪怕照最迟正月十五衣裳上身,就意味着必须在短短六十天之内完成一整套刺绣,再量体裁衣。

    刺绣,尤其是节鈤期间穿的大面积刺绣极费工夫,没几个月跟本弄不来,需得多位绣娘一起动手才赶得上,工期越赶、绣娘越多越贵。

    而既然女眷做了新衣,胡元宗那般讲旧人也不可能拉下……

    这么一算,单过年新衣这一项,胡元宗便耗费甚巨。

    可七品知县一年的俸禄才六十两,算上冬夏两季和一年四节的额外福利,统共折合银子不过百八十两。

    命妇有俸禄,无节敬,鼎天就照胡元宗夫妻一年入账一百六十两,恐怕还不够过年做几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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