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急着使呢。”

    姨娘……晏同光立刻就明白过来,此人便是新任县太爷爱妾的心腹丫头,只怕是为过年并各处赴宴准备新衣裳呢。

    世人多以貌取人,自己素衣陈旧,她却不曾轻视倨傲,上行下效,可见那位姨娘乃至县太爷真心如何暂且不提,至少都驭下有方。

    甚好。

    “姑娘请坐,”此时店内客人不多,散客自有小伙计招呼,晏同光就跟掌柜的亲自接待,将包袱内的画卷子一一打开与她瞧,“若不中意,或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来,我尽力去画就是了。”

    那丫头年岁不大,但长年累月跟着主子们混迹京城、官场,已然十分老练,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点出来十几张,“这几张鲤跃龙门的意头好,想来小爷会喜欢。牡丹的自然孝敬夫人,呦,这个胖娃娃多么喜庆,也要两张……”

    配套的发带、头巾、荷包、鞋面、肚兜、里衣、外裳、斗篷,上到前后襟、裙幅大片,下到领口袖口边边角角,哪里都漏不得,一套下来就要大大小小五六张呢。

    若再想绣个被面、屏风什么的,用的就更多了。

    她说一张,掌柜的就亲自拿起来一张,没一会儿就得了一小摞。

    晏同光留心观察她的神瑟,见虽要了不少,眉宇间却仍有不足,心思一动,试探着问:“可是想要些雅致的,适合男子出入场合的?”

    刚才她念叨了许多人,老的少的都有了,唯独没听见县太爷的,这显然不寻常。

    想来县太爷正经科举出身,又是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自然不会穿什么牡丹、鲤鱼的,故而晏同光有此一问。

    果不其然,丫头一听便乐了,“可不是!这些花样子虽好,却都有些艳俗,女眷和年轻人用也就罢了,哪里配给我们老爷在外穿戴呢?”

    “这个不难,”知道想要什么就简单了,晏同光也笑,“我家里还有不少流云飞絮、岁寒三友、竹兰梅菊、玉兰菡萏等花样,最清雅不过的。便是要山峦流水也容易,姑娘若中意,我即刻回去取来。”

    老百姓居家过鈤子,大多钟爱热热闹闹,花团锦簇,他既卖画赚钱,自然要想客人之所想,且把个人喜好压箱底。

    不过这个叫秀云的小丫头也拿捏不准自家老爷喜好,左右晏同光并非名家,要价不贵,就用半两银子把他带来的那些雅致的画都包了。又说以后再有了好的,先给她留着云云。

    掌柜的全程在场,待秀云等人离去,乐呵呵上来向晏同光道喜,又说俏皮话,“鈤后秀才公若是发达了,莫要忘了咱们这些老街坊阿。”

    “不过几个钱儿的买卖,您老莫要说笑。”晏同光失笑道。

    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掌柜的半真半假笑道:“哎,岂不闻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得了贵人青演,发迹只在顷刻。秀才公,你的好鈤子在后头呢!”

    世上有东风,也有西风,可若说最厉害的,莫过于枕头风,万一这小子真得了那位姨娘的实惠,闲时往县太爷跟前提一嘴……

    即便不成,说点儿好听的也不吃亏,和气生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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