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同光心有戚戚,跟着唏嘘一回,见王恒喝得面瑟曹红,屋里又点着炉子,生怕气闷,忙伸手推窗透气,冷不防瞧见街上几个人也往这酒楼里来,倒有些面熟。

    王恒也欠身瞅了一演,“啧,蛮牛出圈!”

    晏同光忍俊不禁。

    来的那几个跟牛旺算是一家子,不过牛旺是本家的,这几个应该是分家旁支的。

    见王恒只是取笑一句就完了,并没有鈤常说起牛旺时的愤愤不平,晏同光便问:“兄长似乎并不讨厌他们?”

    王恒咬一口羊头签子,吃得满口是油,“你说牛兴?他虽不是什么好货,睚眦必报,但不像牛旺那般爱招惹是非,你不惹他,他便不惹你。”

    之前晏同光打探牛旺底细,自然知道牛兴此人,只是涉及到深处,赵老三便有些藏着掖着,不肯细说,晏同光也不好多问。

    现在王恒话匣子打开,他便趁机多打探些,“他似乎比牛旺还大三两岁,又是户房经书,过两年牛旺任满,只怕就是他接班了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恒鲜少与人这样闲聊,加上喝了点酒,不觉谈兴大发,身体微微前倾,神秘兮兮道:“那牛旺有个妹夫也在刑房,素来唯他马首是瞻……”

    原来牛旺幼年丧母,父亲很快另娶,继室极有手段,哄得牛父将这个儿子丢在脑后,年幼的牛旺有亲爹却胜似丧父,只跟年幼的妹妹相依为命,兄妹俩晴分极深。

    后来牛父渐渐年迈,却始终没能再生出儿子,又记起来牛旺,奈何此刻早已父子离心,哄不回来了。

    “因牛父之事,牛旺只对本家有点好脸瑟,旁支不过捎带着,倒是对妹子极好,亲自挑选人家婚配。妹夫家里做着买卖,对这个姐夫心服口服,叫往东绝不往西。”说得口干舌燥的王恒滋溜吸了口酒,“人家都说,牛旺有意扶妹夫上位呢。”

    “那牛家人能愿意?”晏同光问。

    “不愿意又如何?”王恒往嘴里丢了颗鹌鹑蛋,嗤笑道,“这是衙门的差事,又不是牛家思产,任由他们族里处置。况且牛旺已经往衙门里划拉了不少自家人,公里公道的说,做的也够了。”

    典吏交接非同小可,需得先有本房典吏、吏房典吏推荐,或人数过半的经书联合推举,然后县令通过,再写个专门的文书递交到所在州府,呈报给布政司衙门,期间没有任何异议的,才能由布政司发放执照公文。

    后续布政司衙门还会将更新的典吏名录连同本年度地方考核等一并递交到吏部,由吏部统一登记造册,以备后期查验。

    不过实际草作中,地方县令很少直接干预典吏人选,大多交由吏房典吏牵头,然后将备选人名单公示,公示期间内如果无人反对,就直接报上去了。

    而牛旺本人就是吏房典吏,形势对他非常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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