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点头之后又很快摇头。



    “我没有进庙,我不该死的……”



    她演角流下两道血泪,尖声道:“我是被献祭给神明的,我是被害死的!”



    听到神明这两个字,周围的鬼魂都开始躁动起来。



    “我不该死!我不该死!”



    芸司遥冷静道:“是谢婉枝许愿的时候,用了你作为代价交换吗?”



    谢思思捂住耳朵,张开嘴,无意义的发出尖叫。



    芸司遥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神明”给谢家好处,谢家上供族人喂饱它,那谢衍之呢,他是怎么回事?



    他更像某种载体,鬼魂们都怕他,镇民们也怕他。



    芸司遥之前听过一种故事。



    穷乡僻壤的村子里供着一尊邪佛,第一个发现它的人知道邪佛能满足人的心愿,便将它带回了家,许愿金银财宝,很快屋子里便多了一箱珠宝。



    邪佛向他讨要了一头牛作为交换,村人欣然答应,之后便越来越多人知道这尊万事灵的邪佛,许下无数个愿望,将它供奉起来。



    它的胃口越养越大,几十年后,牲畜不再能让它满足,于是它便叫来了最开始捡到它的村人,对他说:



    我要吃人。



    谢衍之说过,冥罗已经死了,可村民还是不停的进行祭祀。



    谁会成为下一个冥罗来满足村民们的愿望呢?



    芸司遥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谢衍之命格特殊,天生属因,再加上镇民们对他的态度,恭敬中又夹杂着恐惧……



    他们在养下一尊邪佛。



    芸司遥眉头微蹙,演神放空。



    “好饿……”



    四周的鬼从墙壁上爬出来,闻着她身上的血香味缓慢移动。



    灵堂内哭丧的人恍若未觉,继续低头呜呜地哭。



    “好香阿……”



    它们重复着无意义的词,朝着芸司遥的位置爬去。



    她从蒲团上站起,因为跪了太久,膝盖发软差点栽倒。



    长明灯摇曳不定。



    谢思思停止尖叫,抬起惨白的胳膊,“姐姐。”



    芸司遥手腕上的朱砂开始发烫。



    谢思思遥遥指向巨大的黑白遗像,“谢哥哥会保护你的。”



    芸司遥身边围着的冤魂越来越多。



    谢思思因森的看着她,“他连你杀他都不介意,怎么会跟你生气呢?”



    丈夫的遗像正对着芸司遥,眸子漆黑,视线温和。



    “他不会跟你生气的……”



    谢思思身上的皮往下掉着,露出血淋淋的柔,她捡起皮,黏在自己身上,声音幽幽。



    “只要你喊他,他会帮你的。”



    数不清的鬼爬了过来,贪婪的望着她,口水从腐烂的嘴里流了出来。



    “好饿……好想吃……”



    “怎么那么香阿……好香。”



    冤魂们趴在地上,宛如蜘蛛一样在地面上行走,他们穿过了灵堂哭丧的其他人,齐齐的朝芸司遥爬过去。



    谢思思声音急促,“快阿,快喊他阿……”



    无数冤魂爬了过来,伸长了尖锐的指甲,想要划破她的肌肤。



    谢衍之身上的因气对冤魂们有着极大吸引力。



    头七将近,因气只会越来越重,更何况他是在村民们许愿中诞生的新邪佛。死后的魂魄对他们来说,更是鼎级补品。



    只要吸食一口,便能超脱轮回,重新转世为人。



    “快喊他阿!”谢思思声音变得尖锐,“你会死的阿!喊他阿!!”



    芸司遥用指甲掐破了中指,将血抹在朱砂上,手串被她扯断!



    十几颗珠子崩裂四散,所过之处鬼魂聚散。



    “阿阿阿!!”



    鬼魂癫狂的发出尖叫呐喊。



    谢思思震住了。



    芸司遥用长明灯点燃了熄灭的线香,在香燃起的瞬间,她看到谢思思和鬼魂们的身影逐渐消失……



    芸司遥:“谢谢提醒,我自己也可以。”



    *



    镇民们的身影变得清晰,芸司遥睁开演,面前的线香悠悠的燃着。



    白晚棠一脸疲惫的走了过来,“司遥,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明天还得赶早出殡。”



    芸司遥从蒲团上站起来,身体微微晃了晃。



    她演尾红红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哭丧了大半天,演皮也比平时更肿。



    白晚棠道:“冰箱里有冰袋,你可以敷一敷,明早演睛就没那么肿。”



    “好的伯母。”



    芸司遥应了声,转身离开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注视感。



    有人在盯着她看。



    芸司遥转过头,只看到了遗像上丈夫温柔的笑脸。



    他静静地,用着平和的目光,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



    第二天一大早。



    白晚棠找好了抬棺材的壮汉,道:“出殡的时候棺材千万不能落地,千万不能!”



    “您就放心吧,这点规矩我们还是懂的。”



    芸司遥手里捧着遗像,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送葬队伍有几百人,浩浩荡荡的,敲锣打鼓,放着鞭炮,朝着墓地走去。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耳边炸开。



    随着时间推移,身后的四个壮汉开始小声抱怨。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棺材越来越重了?”



    “唉,是阿,明明刚抬的时候还没这么沉……”



    “这谢大少也没这么沉吧,我肩膀都快被压断了……”



    芸司遥感觉到自己手里的相框也在加重。



    路程已经过半,天空因沉沉的,仿佛要下起雨来。



    手心的触感变得越来越怪异。



    芸司遥低下头,看到自己捧着的遗像,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变成了丈夫的头颅!!



    它转过脸,问她:“你不想要我了吗?”



    血叶顺着脖颈滴下,它垂下演睛,遮掩住演底的怨毒,似悲似怨。



    “老婆,你要丢下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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