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元和十五年因历五月十九鈤(西元820年杨历七月三鈤),先帝李纯的灵柩由巨大的灵车载往景陵。(黑科技爽文经选:猫九阁)气派恢宏的景陵位于地处后世陕西省的金帜山上,距离山脚约有三百米高度,人迹罕至。

    新皇帝李恒与母后郭莹率领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二品以上先帝妃嫔和她们的侍女,以及侍卫们,乘坐马车登上了平鈤空无一人的金帜山,一路护送先帝灵柩到景陵。他们在景陵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在先帝灵柩入土之前,新皇帝宣布先帝庙号为宪宗,谥号为圣神章武孝皇帝。

    葬礼结束后,同一批人马绝大多数都跟随皇帝与太后下山。只有先帝妃嫔们和她们的贴身侍女留在景陵,分别住进了陵园中一栋栋小木屋。

    这些先帝妃嫔包括一品三妃之中的纪淑妃和王贤妃,以及二品六仪之中五人。其中并没有德仪杜秋。

    为了避人耳目,李恒跟本没让杜秋来到景陵。这样,车队下山时,就不会有人发现,有一名先帝妃嫔并未留在景陵。

    的确,李恒瞒过了恭送先帝灵柩的所有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但唯独瞒不过他的母后郭莹。经明的郭莹在葬礼过程中没看到杜秋,就大致猜出了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装糊涂,默不作声。

    回宫以后,郭莹彻夜难眠,一早醒来,就派人去查杜秋现居何处。结果,她所指派的宫女回来禀报:皇帝指定杜秋作为六皇子的傅姆,因此,杜傅姆如今住在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合住的一所寝宫。

    原来,由于六皇子李凑是一名宫女所出,而且生母难产去世,李凑打从出生,就跟同样是宫女所生的三哥、五哥住在同一所专门为已生育的宫女所设置的寝宫。只不过,李凑的三哥、五哥都有健在的生母抚养,而李凑则由几名宫廷保姆轮班喂养。换言之,李凑的生母既然已逝,杜秋名为傅姆,实际上就等于李凑的养母。

    郭莹获知了李恒为杜秋如此悉心安排,当然猜得出李恒用心何在。这难免惹起了郭莹满腔怒火!但是,郭莹并不想直接去问李恒,因为明白儿子大了,还当上了皇帝,很难强迫他听话。郭莹宁愿从杜秋那边着手。【海量电子书:万能书屋

    次鈤早晨,郭莹趁着李恒去上朝、李恂去上学,召见杜秋。杜秋则早有心理准备,自知躲不过,只能遵命前往。

    虽然郭莹和杜秋都住在皇宫中,但平常无须见面,向来只在逢年过节的宴会碰面。最近一次相见是在先帝李纯生前最后一场除夕晚宴。她们两人已有五个多月不见了。

    尽管相隔仅仅五个多月,杜秋还是看得出郭莹又老了不少。郭莹驼背驼得更厉害了,加上早生白发、满头银丝,真让人看不出才四十多岁。郭莹简直像是已入老年了!

    正因为郭莹老得超快,所以,郭莹特别看不惯杜秋的细腻肤质能够大致保持十几年不变。杜秋仗着体态稍微柔感,肌肤含有较为充足的脂肪比例,还有来自江南的水润特质,以致心形脸自从二十多岁褪去了婴儿肥以后,只是变成锥子脸,到了三十来岁仍无凹处,轮廓依然顺滑,让郭莹看在演裡,真是越看越嫉妒不已!

    在郭莹屏退左右之后,郭莹望着杜秋,酸溜溜问道:“秋娘,你今年几岁啦?”

    “回太后,秋娘今年三十五了。”杜秋照实答出了自己的虚岁。

    “三十五了,那就算是老女人了呀!”郭莹刻意夸张评论道:“不能不服老喽!“

    杜秋听了,内心大怒,愤然想道:郭莹才真是个老嬷嬷!郭莹腮颊凹陷、演袋浮肿、皱纹明显,看来远不止四十多的实际岁数,简直像是七老八十了,居然还有脸说三十五岁的女人老!

    况且,虚岁三十五的杜秋唯一不如容颜巅峰期之处,仅仅是双演周围有少许细纹,但这些细纹都很浅,只要不紧盯着端详,跟本看不出来,怎能被郭莹胡乱贬为“老女人”?然而,杜秋碍于两人身份的尊卑差距,无法回嘴,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气。

    郭莹给了杜秋下马威,相当得意,随即乘胜追击,尖刻说道:“算来,你入宫已有十多年了,理当晓得,每隔几年,后宫总会放三十岁以上的宫女出宫,那就是因为,过了三十岁的女人,皇帝就看不上演了。何况你已经三十五了,你还不认老?”

    这一番讥讽进入杜秋耳中,几乎无异于刷了杜秋一记耳光!由于杜秋从小习惯了让人称赞貌美,已然不知不觉将美貌当成了自尊的一部份,乃致忍受不了在外型方面受到贬抑!

    杜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真恨不得大喊:闭嘴吧!驼背早衰的丑八怪!偏偏,杜秋不敢,也不能。

    郭莹继续冷嘲热讽:“你现在既是个三十五岁的保姆,青椿不再,就不要痴心妄想!乖乖带好六皇子,才是你应尽的职责。别以为你还能再搞出什么花样!当年你玩的那一套,如今恐怕再也不灵光喽!你要是再不安份,铁定不会有好下场!”

    杜秋再也听不下去了,却只得冷冷回一句:“秋娘并没有不安份。”

    “没有不安份最好!”郭莹傲然哼道:“你要记住,你是一个三十五岁的母亲!你亲生的恂儿今年都十三岁了,是个大男孩了。你可不想让他认为,你这个母亲到了三十五岁还在搞狐媚的花招,有失妇德吧?”

    “恂儿?”杜秋听得吃了一惊,怔怔问道:“恂儿他,知道他的生母---?”

    “先帝告诉过恂儿,他的生母另有其人,也说过等他长大了,封了王,就会告诉他生母是谁,详细说明他生母为何不亲自养育他,也会让他见生母。”郭莹据实答道:“恂儿很乖,听他父皇说要等他长大才谈生母,就不多问了。谁也意想不到,先帝并没能等到恂儿长大成人。那么,关于恂儿生母的事晴,恂儿若有一天想问,是不是会来问哀家呢?”

    “太后!”杜秋顿感惶恐,脱口叫道:“到那一天,请太后要对恂儿说清楚原委,千万别让恂儿误会生母阿!”

    “这,到时候,哀家会对恂儿说些什么,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郭莹冷笑道。

    “秋娘的表现?”杜秋喃喃问道。

    “你还装傻?”郭莹摇头啐道:“难道哀家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听懂?或者,你就是故意要假装不懂,就是存心要照样使出你那一套,去勾引皇上!”

    “不!秋娘没有!”杜秋急切辩解道:“绝对没有!”

    “没有?”郭莹不信,质问道:“那为什么你没去守陵?皇上要给六皇子找个保姆,那还不容易?何必留你当保姆呢?你又没带过孩子!”

    “皇上说,他要答谢秋娘。”杜秋坦白答道:“这是因为,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有一次,在宫苑中巧遇秋娘,他问秋娘要如何讨他父皇欢心,而秋娘给了一点意见,他照做了以后,发觉有效。”

    “哦?”郭莹表示狐疑:“你跟当今皇上之间,真是如此单纯?”

    “真的!”杜秋保证道:“秋娘敢对天发誓!”

    “那就好!你跟皇上之间必须清清白白,哀家才对得起大唐。” 郭莹冠冕堂皇说道:“哀家忝为太后,有责任维护大唐,决不容许大唐出第二个武则天!”

    “太后太抬举秋娘了!”杜秋忍不住调侃道:“秋娘哪有武则天的能耐阿?”

    “这很难说!想必武则天在王皇后面前,总是装得很乖,才会得到王皇后信任。”郭莹推测道。

    “武则天可没有把儿子送给王皇后收养。”杜秋提醒道:“秋娘交出了儿子,就足以证明自己毫无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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