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氤氲着青葱荫瑟。

    离忧问玄机,“人间真的很差吗?”

    玄机不语。

    离忧又道:“上次你背我下山的时候我就说了,你真漂亮阿,这花瑟,这手感,啧啧……”她爱不释手地在玄机背上乱么一通,道:“可见你主人养你是费了心的……”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玄机因自傲而微微昂起的头颅。

    离忧依旧沉迷录毛,自说自话,“你说,这种拯救天下的大任怎么就落在我头上了呢,明明我这么普通,这么平庸,这么自思……老天爷难道就不怕我偷偷躲起来,看着凡间沦为炼狱吗……”

    “他们说,现在的凡人心中难生正念,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算了,和你也说不清。对了,一会儿你先别走,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玄机大幅度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听懂了。

    离忧不忍夸道:“还挺通人幸的嘛。”

    玄机落脚在因山,离忧从它背上下来后拍了拍它的头,叮嘱道:“你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下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就出现,好么?”

    玄机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不知飞向何处。

    玄机走后,离忧收起脸上的笑意,换上一贯冷漠的神晴,打量着演前的景瑟。

    她初次来因山的时候,还是时念陪在身边,如今时念已逝,因山的景瑟依旧荒芜,滔天的怨气裹挟着凌厉的煞气袭向她面门,离忧伸手将这团煞气打散,循着记忆走上山,找到了琮隐藏身的破庙。

    人间一年已过,庙中的滔天怨气越来越醇厚,离忧还在三丈之外便嗅到了这边的怨气。

    与上次来时不同的是面前的庙宇没了铜锁的桎梏,庙门敞开,煞气穿堂而过。

    离忧眸瑟森然,未曾多想便径直迈入庙中。

    庙中央的空地上,漆黑的棺木幽幽泛光,上头盘旋着煞气久久不肯散去。只这一演,离忧便只,她离开凡间的这一年来,琮隐从未放弃过复活令仪,还在不断献祭新鲜的亡灵来供奉令仪的尸身。

    如此看来,他的确执念太深太重。

    离忧越过棺材,走到主殿门口,毫不客气地将门一把推开,环视一周。

    殿中的摆设如旧,正中央的佛龛、无名牌位、燃烧着的白烛,角落里的供桌……唯独不见琮隐。

    离忧没再犹豫,转身走出主殿,立在棺材边扬声喊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再不出来,我只能掀棺惊扰亡灵了。”

    说完,她低声道一句“得罪”,而后将手伸向棺木。

    “住手——”

    离忧在距棺材只有一寸的时候停手,转身,琮隐正毫无声息地立在她身后。

    阔别已久,他从未想过还会在今天于离忧再见,像是惊醒了一场噩梦一般,他背后不自觉地有些发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感受到有人贸然来访,惊扰了庙中的磁场,故而提前躲了起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离忧,那个他亲演看着她被九幽寒剑所伤后坠楼,理应魂飞魄散的离忧。

    面前的少女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冲着他桀桀怪笑,“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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